一件小小的仕子案,牽連了大理寺卿陳大人慘遭貶謫,如今看來連經手案子的仵作都被遠逐出京,這件案子到底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一連牽扯了這麼多人?
蘇岑隻道什麼時候寧三通有了師父的消息能告知他一聲,想著能不能從寧三通的師父那裡找到一點案子的線索。
寧三通點頭應下來,大家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聊寧三通見過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屍體。。
不幾時薄暮初冥,有些地方三三兩兩亮起了燈,鄭暘靠著窗邊臨窗遠眺,看了一會兒回頭道“你們看那是誰。”
其餘人跟著舉目去看,說起來這人他們都認識,正是當初在興慶宮被打的宋凡。
如今鼻梁長好了,一手摟著一個美人兒招搖過市,如今正站在一個賣燈籠的攤位前,對著一個孩子頤指氣使。
鄭暘道“難怪黃緬要打他,這個宋凡確實過分,與黃婉兒的婚約還未解除,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狎妓。”
寧三通也道“我看那黃婉兒之所以私奔,恐怕就是不想與他成婚。”
蘇岑注意力卻不在宋凡身上,對著窗外看了會兒,卻道“你們覺不覺得,那個小孩有點眼熟?”
眾人這才把目光放在小孩身上。
封一鳴皺眉“是有點眼熟。”
寧三通也點頭“好像在哪兒見過。”
最後看著宋凡一手搶過了小孩手裡的燈籠,揚長而去,鄭暘突然一拍桌子“小天子!”
眾人心中一明,這可不就是每天端坐在朝堂上的小天子!褪卻一身龍袍,換上尋常人家的衣裳,他們竟險些沒認出來。
看著宋凡大搖大擺離去的背影,眾人默哀宋凡,要完。
適逢那小孩抬頭看了一眼,正與鄭暘他們對上。既然彼此認出來了,鄭暘他們也不便再作壁上觀,紛紛下來給小天子行禮。
小天子小手一揮,朗聲道“朕是微服出宮,眾卿不必多禮。”
這裡頭就鄭暘跟小天子最熟,蹲下道“陛下您怎麼出來了?”
“母後要主持祭祀蠶神,宮裡都是往年那些歌舞,無聊的很,朕就偷偷跑出來了,”小天子衝著鄭暘一張手,“暘哥哥你能帶朕玩嗎?延福什麼都不懂,我不想跟著他了。”
名喚延福的內宦一腦門汗“奴才自幼進宮,確實不了解這外頭的習俗。”
鄭暘一想,真把人扔在這兒他也不放心,順勢將人抱起,“我可以帶你玩,隻是到了時辰你就得回去,不然被太後娘娘怪罪下來,我們都得遭殃。”
小天子滿口應下來,等與眾人齊高對著蘇岑一笑,“蘇岑你也在,”又掃了其他二人一眼,“怎麼沒見崔皓?”
小天子私心以為,頭甲三人,既然出現了兩個,那第三個就應該也在。
鄭暘無奈一笑,“崔皓沒在這兒,這個是寧太傅家的孫子,陛下管叫他寧三就是了,那個……”
封一鳴自報家門“臣江淮鹽鐵轉運使封一鳴,見過陛下。”
小天子點點頭,繼續問“那崔皓在哪兒啊?”
他們不好說跟崔皓不熟,蘇岑岔開話題“陛下,方才那是怎麼回事啊?”
“啊,說起來我就來氣,”小天子總算暫時放下了崔皓,“本來那個燈籠是我先看上的,那個人偏偏又說他的美人也看好了,硬要我讓給他,我不讓他就硬搶,真真是氣死我了!”
鄭暘起了逗弄的心思“我知道那個人是誰,要不要我告訴你,你好報仇。”
小天子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最後擺擺手道“還是算了吧,他就搶了我一個燈籠,我也沒有罪名處置他,知道了也沒用。”
蘇岑輕輕一笑,之前隻能在朝堂上看見小天子,一板一眼,受挾於各種規矩桎梏,凡事做不了主。如今看來倒是個不徇私情、識大體明事理的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