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意識到又是自己的老毛病犯了,自罰一杯,賠笑道“是我失言了,還望不要見怪。”
屠戶大度地擺了擺手,“是我沒看到最後,也不怪你們不信我。那這件事暫且不說,那陸家莊,不是我胡說吧,那地方確實邪乎。”
一聽說“陸家莊”,蘇岑頓時來了興致,抬頭等著繼續往下說,卻見一個個的麵露難色,誰都不願意再開口了。
也就是說陸家莊是個比白虎精、倀鬼更可怕的地方。
蘇岑遂先開口問“陸家莊也鬨鬼?”
“陸家莊……”鐵匠嘖了一聲,“那地方就是邪乎。”
“怎麼個邪乎法?”曲伶兒問。
“陸家莊啊,做棺材的,”張家大嫂壓低了聲音,道“家家戶戶都做棺材,他們村每戶人家家門前都擺著一副棺材,可他們的棺材啊,從不往外賣,也不知道都到哪兒去了。”
“以前有戶人家死了人,剛好十裡八鄉的棺材鋪都賣完了,沒辦法了才到陸家莊去買棺材,結果你猜怎麼著——整個村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張家大嫂捋著胸口緩了緩神,“彆的村子裡就算是沒有人,可能大家夥一塊都到什麼地方去了,可那個村子裡,雞鳴狗叫都沒有,寂靜一片,就跟個荒村似的。當時也是快黑天了,那個人就想著先留宿一宿第二天再走。結果呐,那人半夢半醒間聽見有動靜,睜眼一看,差點被嚇死!陸家莊的人就從門口的棺材裡一個個地爬出來,生火做飯,歡歌笑語,竟然與往常無異!那個人躲在草堆裡哆哆嗦嗦躲了一夜,第二天天光一亮,等他出來一看,又沒人啦!昨晚那些人一個都沒有了!那個人也是膽大,竟然還敢打開棺材看一看,你猜他看見了什麼?”
蘇岑沒應聲,曲伶兒已經嚇哆嗦了,“有什,什麼?屍體?”
“要是屍體還好呢,”張家大嫂道,“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副空棺材,裡頭連點骨頭渣子都沒有!你說他們村的人白天到底都到哪兒去了啊?晚上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難,難道一整個村子都是鬼變的?”曲伶兒上下牙直打架,“這也太瘮人了。”
“誰說不是呢。”張家大嫂道,“從此以後就沒人敢去陸家莊了,也從來不見他們村子的人出來,進他們村子的唯一一條路都被野草蓋住了,多少年都沒人走了。”
“那條路在哪兒?”
眾人一驚,齊齊看向蘇岑,張家大嫂試探道“李大夫,你要進陸家莊?”
蘇岑輕輕一笑“我不過是隨口一問,也不見得要去。”
“路倒是不難找,沿著虻山山腳一直走就是了,可那地方絕對不能去啊,去了是要死人的!”
蘇岑挑了挑眉“怎麼,當初那人沒回來?”
“回來倒是回來了,”鐵匠顫幽幽道,“可是過了沒多久就死了,說是嚇死的。更離奇的是,那人死後第二天,他家門口就出現了一口棺材,人都入殮了,家人問起來才發現誰都沒買棺材,也沒見有人來送棺材,那口棺材就那麼悄麼聲兒地出現在了他家門口,誰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來的。”
“把人嚇死了還附贈棺材,倒還挺人性的,”蘇岑笑了笑,“這麼說起來他們村子裡的棺材該不會都這麼送出去了吧?”
一圈人臉色一白,都被蘇岑這玩笑話嚇著了。
當夜睡下了,蘇岑被窗外明月晃得睡不著覺,索性坐起來想事情,順便醒醒酒。
沒想到曲伶兒也沒睡著,見蘇岑醒了,立馬跟著坐了起來,“蘇哥哥你也嚇的睡不著啊?”
“……”蘇岑無奈,“我想事情。”
“我也在想事情,”曲伶兒歪著腦袋,“你說那倀鬼是真的嗎?還有陸家莊那棺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蘇岑在暗處翻了個白眼,實在想不明白就曲伶兒這膽子當時怎麼敢去刺殺李釋?不會還沒湊到李釋麵前就把自己嚇死了嗎?
曲伶兒見蘇岑不搭理自己,沒話找話道“蘇哥哥你在想什麼?”
“想陸家莊。”
曲伶兒撇了撇嘴,還以為蘇哥哥能比自己高到哪裡去,還不是一樣害怕。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陸小六的案子嗎?那個案子就是發生在陸家莊。”
曲伶兒微微一愣,“那個陸家莊跟這個陸家莊是同一個嗎?這名字這麼通俗,應該有不少重名的地方吧。”
“你還記得白天看見的那個腿骨有裂痕的屍體嗎?”蘇岑問。
曲伶兒點頭。
“陸小六當年因為把定安侯府的小侯爺推下水被打斷了一條腿,”蘇岑微微眯了眯眼,“我懷疑白天那具屍骨就是他的。”
“怎,怎麼會這麼巧?”曲伶兒目瞪口呆,“那他怎麼跑到山洞裡了?”
蘇岑搖搖頭,片刻後道“我決定明天,去陸家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