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滿心當然不知道林黛玉是誰,光會哭。
其實挺奇怪的,按理說秦滿心已經五歲半了,就算是靠信息素分辨大人,也應該分辨得出我和未來的我之間的區彆。
可他顯然已經認定我是那個陪伴他出生長大的人了。
也不知道未來的我有沒有什麼和他相處之道,眼下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了我不生氣了,真的,其實我沒生氣,和你大爸爸開玩笑呢!”
我好聲好氣地哄著秦滿心,在此之前我從沒哄過孩子,沒想到還挺上手,頗有天賦。
“快去把你的水壺撿起來,把裡麵的奶粉喝了。包子不吃就不吃了吧,叫你糟蹋成這樣也不能吃了,但奶得喝完啊!剛才保姆衝奶粉的時候我看見你那進口奶粉一罐小兩百,我天可貴死了,你必須給我把錢喝回來。”
秦滿心連忙抹掉眼淚,點點頭,跑去把水壺撿起來,猛吸了一口奶,再打個嗝,如此循環。
我鬆了口氣,重新麵對秦塬,並用眼神無聲向他示意,小孩兒還在這裡,我不想跟他吵架。
跟秦塬吵架?好陌生的一句話。
原來我們還能像朋友那樣吵架,這兩年我還以為我和秦塬就是倆住得近的鄰居,見了麵點點頭打聲招呼就走的關係,都快行同路人了。
連我那不怎麼喜歡秦塬的大爸都奇怪
“聽說秦塬進了你們學校的優質alha強化培訓隊,怎麼沒聽你說呢?”
也不知道我爸們怎麼能同意我嫁給秦塬。
秦塬抹了一把臉,收拾好表情,又從容不迫地擺出他那副寫滿溫柔疏離的臉。
還不如做個臭臉精呢,我想。
“算了,既然已經這樣我們也不談以前的事了,你不提我不說,我們倆就和平相處吧,是你說的得給滿滿一個健康快樂的童年,我也不知道這責任得擔多久,反正我總有一天要回去,你要傷感還是傷感給彆的人看吧。”
秦塬沉默著,良久才點點頭,訕笑一聲
“原來你這樣能說會道。”
也還行吧,曾經為愛收斂罷了。
我低頭想了想,向秦塬提議道
“不行,我覺得我們之間得有一份協議,不然我心裡沒底兒。你起碼得告訴我,我大概什麼時候能回去,回去的時間點在哪,是不是在原來的高考前,你能不能保證我這段時間照常複習?”
秦塬點同同意“放心,你可以把你擔憂的事一一列舉,羅列成文檔交給我,我會結合專家給出的調理方案,替你製定一個合理的生活計劃。你想要什麼也可以直接和我說,我會儘力滿足你。”
嘿,那不巧了,我首先就有一個。
“那你之後不能以調理身體為由不讓我出門,我想出去看看。”
來都來了,不在十二年後的大街小巷胡同裡頭瘋一把豈不是可惜。
風靡全國的諾基亞n95該出到n好幾百了吧。08年辦奧運會聽說投了四百多個億,也不知道撈回本兒沒有。美登高的大紅果味道變沒變?還是不是一塊錢一根?
我記得上小學那會兒,大家都是吃老冰棍兒,像碎冰冰這種東西剛火沒幾年。到了夏天我和秦塬就湊到小賣部,很奢侈地買一根,掰開一人一半,能在小區涼亭裡坐上半天。我還不舍得扔那個透明塑料袋,拿回家往裡頭倒汽水,重新凍起來,又是半根新的碎冰冰了。
我小爸說,這樣吃有什麼意思?你吃這個不就享受分享的過程嗎?
我想也是,這東西也沒什麼好的,味道還不如小布丁呢,可它好就好在能跟秦塬一塊吃。
秦塬點頭答應我“當然可以,隻是你不熟悉現今的環境,出門前必須和我說一聲,想去哪兒我陪你去。”
“趕早不如趕巧,不如我們現在就去一個地方,你回房間換一身你喜歡的衣服。”
秦塬招呼保姆過來吩咐
“去準備一會滿滿上直播課的東西,他要是上一半累了就停,一樓花園放放風,喂點吃的。我和……辛柑少爺出去一趟。”
秦塬大概是習慣性想說夫人,怕我心情更不好,連忙改口了。
保姆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隻恭敬地點點頭,小心上前牽過秦滿心要走。秦滿心還沒忘記我說奶得喝完的話,抱著他的水壺,邊吸邊跟著保姆走了,還回頭和我說“小爸爸拜拜”。
保姆那一眼莫名看得我渾身上下不自在,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八成在想我和秦塬之間的關係——
年輕有為魅力無限的老總包養了一個十幾歲的,長得和夫人八分相像的小年輕,這個小年輕鳩占鵲巢,不僅睡夫人的床,還要小少爺叫他小爸爸,真是喪儘人倫啊!
如果她真這麼想,那我之後和她同住一個屋簷下,不知道得有多麼尷尬。
我歎了口氣,問秦塬“你要帶我去哪?我得有什麼準備嗎?”
“不用。”秦塬笑道,“回趟老城區見咱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