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著電話,七拐八繞開到一家星巴克門口,這圖標大概是我唯一能認出來的店了。
“莊先生,我到了。”
“好,二樓吧台。”
電話那頭的男人說道。
我掛斷電話,深吸一口氣,準備推開門。
真當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店內有人同時拉開門走出來,我倆險些撞上。
“——不好意思!”
我趕緊給人邊道歉,邊連忙朝旁邊一閃,才沒和來人貼上。
走出來的人也嚇了一跳
“沒事沒事,是我不小心——心……”
可當這人看清我的一瞬間,他的神色立馬變得詭異,緊緊盯住我不放,似乎我的臉上有什麼蛛絲馬跡,可以透過我看見他想知道的或事或人。
“您好?”
我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隻能出聲喚回這個人的理性。
“……啊。”他非常抱歉地撇開視線,低聲道,“不好意思,你長得有點眼熟,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我也回看了他兩眼,這人打扮得挺精致妥帖的,還畫了點淡淡的妝,身量和我差不多,應該是個oga,覺得我眼熟估計是嗅到同類的氣息了。
我沒多在意,笑了笑,隨口說了聲“是嗎?那挺巧的,先走了。”說罷,就抬手推門進了店。
完全沒留意到那人在我轉身時猛然驚愕的神情,以及一句喃喃自語
“怎麼會,他不是已經——”
我輕手輕腳地往上走。每上一級台階,心跳都加快一分,似乎隻要見了這個名叫莊欽的男人,我就能了解到許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二樓靠窗的長形吧台上坐了幾個男人,但不知為什麼,我一眼就分辨出哪一位是與我通過電話的人。
他得體穩重,身著一件淺灰色棉質襯衣,褐色休閒褲,一件深色針織外套,鼻梁上架一副細框眼鏡,正在翻看一本雜誌。
我咽了咽,緊張地朝他走去。
他似乎立刻就感應到了我,抬頭,瞳孔微縮,表情詫異而複雜。
“辛柑,真的是你……”
我走到他邊上,拉開椅子,不太好意思地坐下,眼神閃躲
“呃,是這樣,其實我不是辛柑……我也是辛柑,哎,我怎麼和你說呢。”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莊欽摘下眼鏡,雙手微微顫抖,細細打量我
“我聽不太明白,你怎麼回來了?誰把你接回來的?你……和你的孩子都還好嗎?”
我不知道莊欽值不值得信任,思考了大半天,決定還是不把自己穿越的事情告訴他。
看他的反應,應該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未來的我了,起碼得有好幾年吧。得虧我將來也就長了幾公分,身形沒有差太多,這會兒裝一裝大概能蒙混過關。
莊欽依然深情凝視我,看得我格外尷尬
“你既然回國了,為什麼不聯係我?”
“呃……咳,是……是這樣哈,你聽我說。”
我清了清喉嚨,準備開始胡編亂造。
“……我能先喝點什麼嗎?”
莊欽對於我一把年紀了想喝摩卡星冰樂十分不理解,但還是替我排隊去了。
我趁他點單的功夫為自己編了一個非常可信的謊話,等到他端著飲料回來,我沉痛地將吸管紮到奶油裡去。
“哎,實話告訴你吧,我失憶了。”
莊欽聽了,雖然疑惑,表情卻依舊凝重
“怎麼會失憶?你遇到了什麼事?你現在……”
他神色一邊,沉聲嚴肅地問
“莫非和秦塬住在一起?”
我一頓,試探地點點頭
“我和我兒子都同他住在一起。”
莊欽頓時怒火中燒,憤恨地錘了兩下吧台桌麵,咬牙低聲罵道“他這個王八蛋,王八蛋!”
我被他這副模樣下了一跳,趕緊順勢往下問
“你那天在電話裡和我說,我應該待在意大利……是怎麼回事?我什麼事情也想不起來了。”
莊欽喘了兩口氣,閉眼揉了揉眉心,皺著眉頭緩緩開口
“你六年前去意大利了,14年的時候,是我聯係人送你過去的。”
我糊塗了,我外語不太好,活了十多年從來沒有想過將來有一天能單獨出國,唯一考慮過的情況就是秦塬出國留學,我作為陪同家屬一起去。青春期的男孩真是愛白日做夢。
“我……為什麼要去意大利?”
我忍不住吸了口星冰樂,緊張地咬了咬吸管。
莊欽望著我的眼神瞬間沉痛,好像我撕開了一段他不願意提及的往事。
“……因為你被秦塬那混蛋標記了,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