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暫時隱瞞他,讓他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讓他重新燃起對生的渴望。”
……
“那讓我把他帶回家,我會處理之後的事,至少讓他在家裡醒過來,不要被這些設備嚇到。”
……
“教授,進入倒計時了!快!秦先生!請您想一個具體的日子!最好是夫人興致高昂的快樂的日子,這樣轉移過來的靈體的基礎數值會更好,當然有情緒波動的日子也行,方便後期接受調試!”
我緩緩睜開眼,眯著眼睛,眼前朦朧一片,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但我一眼就分辨出了那是秦塬。
模糊的秦塬沉默了數秒,其他人低聲催促他時間快來不及了。
“5月27日。”
秦塬開口。
“那天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很高興,情緒高漲。”
一位在操縱儀器的研究人員大喊
“哪一年的5月27日?這裡檢測出兩個5月27日的靈體都出現了精神異常的波動!具體是哪一年?”
秦塬一愣,喃喃
“我……我不記得了。”
警示音響徹整個房間,研究人員破罐子破摔
“不行!再下去要出事故了!就挑這一天吧!”
接著,他猛地拍下了按鈕。
巨大的顯示屏上赫然跳出一串紅色的數字——
“2008年5月27日”
好的,我想起來。
我是辛柑,來自2008年,今年十七歲。
同時我也身處2020年,今年二十九歲。
……
2008年5月27日,我,辛柑,因為情緒起伏過大,適合選做轉移對象,一半靈體被迫轉移到2020年的我身上。
當然這一切,對於08年的我來說,並不得而知。
我因為靈體的轉移而昏迷,校醫也找不出原因,隻能聯係我家人,將我送進醫院進行詳細檢查。
我一覺睡到了這一年的6月8日。
這一天,我被隔壁床收音不好而嘈雜的收音機吵醒時,象征塵埃落定的英語考試結束鈴聲,也在同一時間敲響。
高考結束了。
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現在又是猴年馬月,隻是愣愣睜著眼睛,安靜地盯著放在床邊的靜脈注射泵發呆。
我大爸正坐在床邊的紅色塑料椅上,靠著身後的瓷磚打盹兒。
我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嘴巴又乾又燥,隻能努力抻了抻腿,拿腳夠他。
我大爸一下被我踹醒了,醒了會兒神,和我大眼瞪小眼。他一把從椅子上彈起來,扒到我床邊,滿臉寫著驚喜,深情款款道
“兒子,你醒啦?哪兒難受嗎?你小爸到樓下食堂買飯了,我和他打個電話讓他給你買份粥喝?”
我輕輕搖搖頭,艱難地張嘴突出一個微弱的發音“……渴。”
我大爸趕忙把我的床搖起來,倒了杯水,拿棉簽蘸濕了,在我嘴唇上抹了抹,又插了根吸管把水杯遞到我嘴邊。
我像在沙漠裡蹣跚了幾天終於找到了水,猛地狂吸,還嗆了好幾口。我大爸心疼地給我順了順背。
“慢點兒喝!又沒人和你搶!”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了,護士拿了兩瓶藥走進來,隨意看了眼我床頭的登記表,麵無表情地給我換藥
“abo綜合區5樓7號房2床的病人辛柑哈,再掛兩天氨基酸和葡萄糖就行了,孩他家長呢?”
我大爸恭恭敬敬地站在護士身後,一聽護士點他的名,立刻抬手答到。
護士邊做記錄邊叮囑道“回去小母雞燉湯補一補,烏雞更好,年紀輕輕的怎麼就位移性低血壓了?還好是急性的,好生養一養就回來了,知道他們做學生讀書辛苦壓力大,你們家長營養就得跟上,不能這麼不把健康當回事啊。你家孩兒還是個oga,免疫力本身比較弱,體質差,還不嬌養著,彆等落下病根了將來後悔。”
我大爸聽了一個勁兒點頭答應。
我聽了其實心裡挺難受的,特彆替我爸不平,尤其是我小爸,自從我升上畢業班,他就每天變著法兒給我補營養,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好東西了。幸好我小爸不在這,要不然他聽了護士的話得多難過啊!
說到底都是我的錯!我自己身體不爭氣!我就不該——不該和顏書皓打那一架。
我心酸地平躺回床上,歪著腦袋發呆。
我回想起了好多事,幾乎每一件都能讓我聯想到秦塬。
我心裡一疼,眼淚控製不住落下來,打濕了白淨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