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醒了,你都睡了快兩天了。”她遞給我一杯水,感慨道,“幸好我去邊界采藥發現了你,不然再晚,你肚子裡的小家夥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我把手緊緊貼在肚皮上,十分後怕“那孩子現在沒事吧?”
“孩子是沒什麼大礙,倒是你,受了不小驚嚇,遊泳還著了涼。你懷孕還沒滿三個月吧,一定得多注意,千萬彆留下後遺症了。”苗族姑娘搖搖頭,扭過頭去,手上拿把蒲扇,輕輕扇著藥爐,”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會渾身濕噠噠地躺在河堤下呢?“
我抓了抓被單,紅著眼睛開口“我……我是遇上了點意外,才……才這樣的。”
我把自己從下火車後經曆的事和姑娘說了一遍“救我的是位左臉上有刀疤的大哥,你知道他嗎?”
姑娘一點也不驚訝地點點頭“知道,阿橋哥,他救過好幾個像你這樣的oga了,你是從間米線店繞到河對岸的吧,那原本就是阿橋哥的店。他在火車站附近經營好多年了,驚誰知道阿強那夥人這兩年突然在火車站肆意搶劫,拐賣oga,害得他生意都沒得做。”
姑娘義憤填膺,手裡的蒲扇往桌上一拍“這次居然還敢砍人了!你說搶劫東西倒是常見,邊境本來就不太平,誰讓你又是外來人呢?肯定會被他們盯上的,隻是沒想到他們現在居然還敢砍人?不想活了?這麼惡劣的行徑,遲早要上大新聞了!你成了失蹤人口,說不定已經直接被歸成遇難者……”
我聽了渾身發顫,雙手不受控製地抖動,最後害怕地捂住臉,低聲抽泣“我不知道這裡這麼亂,我是來找人買東西的,買了東西就要去省城了。”
我哪兒知道自己會碰上這樣的倒黴事?不禁遭到搶劫,險些被綁,還因此受到了刺激,差點兒掉了孩子。包被搶走了,我現在身無分文,不禁丟了討飯吃的相機,就連最基本的與外界保持聯係的手機和證明自己的身份證都沒了!
我明白能買賣親緣偽造簡易裝置的地方,肯定安全不到哪裡去,可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亂。萬一我真的被處理成遇難者,我的家人該怎麼辦?我的朋友會怎麼想?
……秦塬呢?他會感到難過嗎?
姑娘疑惑地望了我一眼“買什麼東西要到我們這兒買?大城市沒有嗎?”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了,我把自己要買親緣偽造簡易裝置的事告訴了姑娘。結果姑娘惋惜地望了我一眼,神情十分凝重“我就知道,又是個被騙來的。”
我一愣,沒來的及問個清楚,就聽見姑娘恨鐵不成鋼地歎道“那東西我們這落後地方根本沒幾個人能做得出來,即使做出來也是瑕疵品,基本沒什麼用處。幾個拐賣女性beta和男女性oga的團體在網上借這東西不知道騙了多少人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幸好你運氣好,還沒和他們碰頭,不然現在說不定已經被運出境了。哎,也算因禍得福吧。”
得知真相的我瞠目結舌,震驚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更是後怕地縮進被子裡,冷汗直冒。任姑娘怎麼喚我,我都不肯把頭從被子裡探出來。
苗族姑娘無奈地搖搖頭,隻好放我一個人冷靜冷靜“哎,你先把藥喝了吧,好好休息,之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已經過去兩天多了,現在誰也不知道外麵是個什麼情況,等你好一些了,我幫你問問看能不能聯係上你家裡人。”
“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肚子的孩子也很需要好好照顧的。你說你是為了那個裝置來的,那你應該和大多數來的人一樣,不是意外懷孕了,就是你的alha沒辦法對你負責吧。哎,可是那東西並不能夠替代真正的alha信息素啊。”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個裝置隻能給oga一種假象,給予oga心理上的慰藉。親生父親身上散發出的信息素對胎兒所起的作用,肯定是其它東西無法替代的。
可是我真的需要它,如果沒有它,孩子將來出生就會被判定成黑戶,我根本無法帶著孩子在國內生活了。如果要我放棄這樣裝置,那我唯一一條路,就剩出國了。
將來帶著孩子在國外生活,或許會有許多障礙,但起碼是個選擇。
我悄悄把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望著苗族姑娘“請問你有手機嗎?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當然有,我們又不是原始人。”姑娘翻了翻抽屜,找出一把有點年頭的翻蓋手機,遞給我。
我向她道謝,撥通了我現在唯一能聯係的人的電話。
“……喂……哪位……”莊欽的聲音聽上去又低又啞,還帶點鼻音,像是剛哭過。
“莊欽,是我!”
“……辛柑?……你是辛柑?你真的是辛柑!”莊欽激動得聲音發顫,又哭又笑,“辛柑!太好了!你還活著!”
我聽著他的哭腔,身體瞬間涼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