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家有二嫁妻!
史氏看著女兒如此淡定地和她坐在這裡談論自己的婚事,還說寧願嫁給那些家世普通些的郎君,不由悲從中來。王家作賤完自己女兒,轉頭就去尚了天家公主,而自己的女兒,連嫁給鄭闊都擔心自己配不上。她嬌滴滴的女兒啊,從小教她經史子集,教她仁義禮智信,不是讓她這樣妄自菲薄的。
史氏看著女兒的眼睛,說道“阿凝,你不要妄自菲薄,說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話。在阿娘心裡,你值得世上最好的,就算是你要天上的星星,阿娘也要想方設法地摘來給你。在婚姻大事上,你已經吃過一次虧,所以阿娘要慎之又慎。但謹慎的目的不是讓你自卑自賤,而是想讓你幸福快樂。若是你的心上人出身甕牖繩樞之家,阿娘給你備上豐厚的嫁妝,保你一世衣食無憂。若你的心上人出自鐘鳴鼎食的貴族之家,阿娘也不希望你因為前塵往事,白白錯失一段良緣。如今阿娘隻問你,拋開什麼家世不談,就說鄭五郎這個人,你是否心裡喜歡,是否願意做他的妻子,與他共度此生?”
扶疏咬著嘴唇,不說話。
上元節的猜謎活動善,史氏早就看出了女兒的心思,如今不過隻想問句準話罷了。此刻見女兒不說話,又追問道“若他還是廣陵書院的學子,你會喜歡他嫁給他嗎?”
扶疏搖了搖頭。
史氏見女兒搖頭,歎了一口氣。看來此事還得和遠郎商量一番,從長計議。
晚上就寢前,史氏才和季開遠說起今天發生在盧國公府的事情,完了又把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說道“阿凝那邊我也問過了,因著王家的事情,怕嫁進高門貴族,一個勁地說不願意,她配不上,若是要嫁,便嫁個家世普通的。”
季開遠問史氏“那這件事,你如何看待呢?”
“我?”史氏沒想到被問起自己的意見,驚訝了一下,說道“我自然希望我的兒女一輩子衣食無憂,幸福快樂。若是鄭闊真心待她,嫁給鄭闊是最好的選擇。若是阿凝鐵了心要嫁個普通人家,那我就給她備份厚厚的嫁妝,保她一輩子吃喝不虞!”說完又歎了口氣,說道“我能為阿凝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季開遠點點頭,說道“你倒也思慮周全。那我再問你,你如何才能知道鄭闊會真心待阿凝?”
史氏想了想,說道“我來一樁一件地說給你聽我聽阿墨說,當初王家惡意詆毀阿凝的名聲,就是鄭五郎從中斡旋,扭轉了風向。後來幫阿凝出詩集,得了一個才女名聲,也是鄭五郎。你在朝堂上被人攻訐,用龍舟競渡做文章,也是鄭五郎幫你解的圍,為此還挨了陛下一頓板子,多少也看在阿凝的麵子上。元宵節和阿凝一起猜燈謎,也是郎情妾意,我在底下瞧得清清楚楚。”
季開遠聽完,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都算不得數,不過是男人一時的新鮮罷了。你可彆忘了,當時的王三郎,給阿凝一車一車地送東西,一封一封地寫信,可後來呢?來個平康坊出身的會勾人的娼妓,還不是把阿凝拋在腦後了?”
話音剛落,史氏就上來準備揪季開遠的耳朵,季開遠伸手擋了,史氏問道“什麼會勾人的娼妓?你去過了?”
季開遠瞪著史氏說道“說阿凝的事情呢,你扯這些下賤東西乾什麼?”
史氏不甘心,繼續問道“你去沒去過?”
季開遠大聲說道“我去沒去過你還不知道?每天準時歸家,哪有時間去平康坊?!”
史氏又問道“那你怎麼知道?”
季開遠吹胡子瞪眼地反問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史氏一聽“見過豬跑”,又撲了過來,問道“見過豬跑?這麼說你還是去過了?”
季開遠趕緊投降“聽說的,聽同僚說的還不行嗎?”
史氏這才重新坐了下來,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說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看來,這個鄭闊不是上上之選,還得考察一番才行!”又問道“如今太子和永王之爭,陛下態度如何?盧國公府又站哪邊?”
季開遠一邊整理衣裳,一邊說道“陛下還是老樣子,偏愛永王,但也毫無廢儲之意。大概是想坐山觀虎鬥吧!盧國公征戰多年,朝局看得十分通透,他哪邊都不站,隻站陛下。這一點,倒是和我政見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