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家那隻鬼!
“咦?下次?沒有下次?”
丁甜甜還在疑惑眼前的女鬼為何這般正經嚴肅起來,臥室明明緊鎖的窗子便狠地被冷風吹開,“啪啦啪啦”不滿地喧囂吵鬨著,擊破人與鬼間突兀行成的沉默空氣牆。
某鬼站在窗子口,長發飄揚,衣袂紛飛。未故意睜大嚇人的眸子在冷靜下來後成斜長帶水的桃花眸,微蹙的長眉將那雙散發著不滿眼光的眸子修飾地剛剛好。整個鬼在夜風與室內燈的相襯下顯出一副約慵懶卻又傲氣的模樣。
丁甜甜極少遇上打心底覺得好看的人,好不容易遇到個,雖說是鬼,但好歹是漂亮。丁甜甜對某鬼的恐懼喪失得一乾二淨,反而是心中不舍“姐姐你說什麼?”
“小姑娘,算你好運。”某鬼倒不管丁甜甜坐在床上大眼睛裡委屈得要滴出水的樣子,自己語氣狠厲握拳捶床道,“今日我能此般坐於此地和你交流,著實是算你運氣好。但是以後,若你再膽敢靠近我那幢屋子,我便要你們不得好死。”
“屋子……”看見某鬼的身影在風中一陣陣變為透明,丁甜甜起身再去抓,隻是撲騰了個空。
“記住,去勸說你哥哥……”
某鬼在消失前,最後的話語帶著陣陣陰鬱之氣飄向丁甜甜的雙耳。
“叫你哥哥和其家人滾出我的房屋,越快越好。”
房屋,厲鬼,滾出去……
漂亮鬼姐姐走後,丁甜甜撲空跌坐在窗前,額頭還是撞上了電視機櫃的櫃角,頭上淤青了大片。
剛剛的那一切就像一場夢。一場惡鬼來襲其實卻撲來一個漂亮姐姐的渾渾噩噩夢。丁甜甜反複思索著方才不可思議的十幾分鐘,回想著從今天訪問哥哥家看見鬼影再到警察局再回家的過程。記憶漸漸得變為零散,整個人不論再怎麼認真也是記不起美女鬼姐姐的“麗顏”。
頭好痛……
有時候,一些事情,越是去想,往往便越是讓人陷入深淵。
丁甜甜發了好久的呆,在呆在地板上的手機鈴聲斷續響了好幾分鐘後才站起跪發軟的腿,一顫一顫地走到窗邊關窗再一顫一顫走回來跪在地板上去敲那來電顯示人。
丁聰會。
來電顯示人上顯示的又是丁甜甜哥哥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期待打電話的是哥哥還是那隻“女鬼”,本來帶著些頹廢的丁甜甜,立馬兩眼放光,雙手滑動觸屏接了電話。
“哥哥,哥哥你還好嗎?!”
丁甜甜急匆匆呼喚著。這一次,電話那頭沒有奇怪的低聲嗚嗚嘶啞聲。
“甜甜嗎?”電話那頭是個女聲,丁甜甜聽著熟悉。雖然腦子不好使,但少女還是立馬在腦海裡排除了是美女姐姐的可能,然後脫口而出。
“嫂子?是嫂子嗎?!”
丁聰會雖然年輕,但也是娶了妻,娶的還是位賢妻。
溫柔的女音在電話中輕笑,隨後低聲讓丁甜甜的心情平和下來。
“好了,甜甜。不要這麼激動嘛。其實,我打電話來,是你哥哥讓我來給你道歉的……”
電話那頭的嫂子話語中帶著不好意思,倒是丁甜甜聯想到哥哥的反常可能是那隻漂亮鬼的惡作劇,整個人還是表示理解的。
丁甜甜開朗道“道歉,道歉什麼呀。哥哥怎麼這麼見外,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吧。我嘛,可能是恰巧撞上了雷口吧。”
丁甜甜這話說的很對。事實來說,丁聰會在推扯了自己妹妹順帶把她送到警局接受教育後整個人就一直處於恍惚而愧疚的狀態。一日下來茶不思飯不想,讓本應在家接受照顧的母親反倒起床來照顧這個年輕人來。
猶豫了半天,電話那頭的女音還是帶著幾分不好意思說“甜甜,你現在能來看一下你哥哥嗎?他想見一下你。”
“見哥哥?”丁甜甜重複了一遍請求,腦子裡再閃過哥哥新買的古典樓房還有女鬼姐姐走之前很深沉嚴肅地說的“滾出去”那句話。
現在,是又要去哥哥那座郊區的樓房去,會再見到那位姐姐嗎?
“甜甜,我知道現在是晚上,可能有些為難。但是你哥哥想見你,我們都希望你來一趟。不過是市第一醫院,也不是太長的路。甜甜可以來嗎?”
估計是丁甜甜發愣了一會兒,嫂子見沒有回音,開始輕聲催促起來。
丁甜甜回問“哥哥怎麼了嗎?”
“就是有些不舒服,具體情況還說不清楚,甜甜你快來吧。”
熟悉的女聲溫柔而耐聽。丁甜甜的內心仿佛吹起了春風還帶著百花的清香味,可那種清香味,在刮過一次後反而留下了太過濃鬱的惡心感覺。口頭答應後,丁甜甜掛了電話,本應理所當然前去探病的舉動在此刻卻讓少女突然產生了恐懼和猶豫。
“我在怕什麼。”
丁甜甜揣好手機,躊躇著踏出家門,沉默著坐電梯回到大街上。本來的興致衝衝若被剛才那電話吃了般全然消失。
“彆去。”
心裡有聲音在吼,可是丁甜甜停不下步伐。
此時已經快九點了,霓虹燈五顏六色在丁甜甜居住的大街上,來往的居民或是辦事完回家或是剛采購結束,臉上都帶著略疲憊卻幸福的微笑。大街上偶爾會在拐角處看見幾對吵架的戀人母子兄弟,但好在情況都不算太糟糕,隻是小打小鬨,也體現出不一樣日常的情感交心。
“活久見”雜貨店就佇立在這繁華地段的最不起眼角落,剛喝了兩瓶老白乾的老板娘撐著雙醉醺醺的眸,耷聳著肩膀坐在長木板凳上乘涼,抬眼就正好看到了緩慢行走的丁甜甜。
丁甜甜除了手機鑰匙啥也沒帶,恍惚走在去醫院的路上,臉上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失去了常有的笑容。路上幾個背書包下完自習的學生見了她的模樣都在私底下討論說她是不是什麼失戀的同齡人,並又八卦出了一些沒有的事情。
市第一醫院離丁甜甜家也不算太遠,不過步行半個小時便到。少女恍惚了二十分鐘都沒有走到路程的一半,相同的,步伐愈來愈慢,最後到了幾乎走不動的情況。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腦塞爆了,這本來青春健康陽光向上的丁甜甜走在路上最後反而偏離了道路。少女呆著麵容,一步一晃地走進了小巷子,再接著走進了更小的巷子,再接著,更陰暗的……
“小姑娘,你這是要上哪裡去啊?”
帶笑的大叔音在頭上響起,丁甜甜還是沒有停住步伐,熟視無睹般向前走去……
“我要去醫院。”
少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