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代言人！
公安大廳前麵的廣場上已經鋪設了充氣墊，兩名特警從十樓服務器窗外向水箱上爬去，緊急救援的四架無人機升空盤桓在十樓窗外待命，一旦霍小蘭掉下水箱，無人機可以迅速伸出鉤鎖鉤住她的衣服，調整速度緩慢下降後落到充氣墊上，消解墜落衝擊力。這原本是用於高樓墜殺者的標準營救方案，史無前例在十分鐘內啟動到位。現在公安大廳前站滿了圍觀群眾，天台上隻有大劉和楊竹，一邊監視著霍小蘭，並且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試試叫她名字，溫柔一點。”大劉對楊竹說。
楊竹調整了一下情緒，深呼吸幾口氣，走到離水箱不遠的地方，像平時一樣對霍小蘭說“小蘭，小蘭，我是楊法醫。”
霍小蘭像是站在山崖之巔的小龍女，白色的醫師袍子被風吹得獵獵狂舞，麵無表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全然不顧公安局上上下下幾百人在為她揪心，她眺望著靜海市百裡景色，高樓入雲，車流不息。
“怎麼辦，沒用。”楊竹望著大劉，心裡也不免有一些緊張。
這時候，水箱頂部傳來幾聲響動。
大家的視線都聚焦在霍小蘭身上，她一腳踏到了水箱蓋子邊緣，稍微再踩下去一點，就要整個人從水箱上摔出去，但還好她隻是搖動了幾下，很快穩住了身子，把腳收回來。
“不能這麼耗下去……”大劉話音剛落。
突然之間，霍小蘭開始抽搐，捂著胸口，“嘩啦”噴射狀嘔吐，整個人完全失去了控製，一腳踩滑像片樹葉似的落下去，楊竹緊張地跑到水箱旁，扶著扶欄向下望，下麵的特警恰好抓住了霍小蘭的手，她依然在嘔吐，另一隻懸空的手微微顫動。現在的她基本喪失了行動能力，如果她能抓住特警的手，還能減輕特警的壓力，但現在隻能靠特警一隻手死死抓住她，而她還在微微出汗，手腕滑膩。
無人機這個時候飛近霍小蘭身邊，另一名特警把無人機上的掛鉤纏繞後反扣在霍小蘭身上，霍小蘭開始劇烈抽搐，掛鉤還沒完全扣緊就被她掙脫開，抓住她手的特警經不起她這樣強烈的晃動。
就看見霍小蘭筆直地向下墜落，緊急救援的無人機立刻追下去，楊竹立刻向下跑，霍小蘭現在的情況繼續醫療救援，她邊跑還打120急救電話。
等她衝到一樓，擠進人群的時候，嶽邇帶著皇帝正在給她做基本檢查。
“情況怎麼樣？”楊竹問。
“心動過速，現在心跳154每秒，低壓96高壓133，血壓很高，而且瞳孔放大。”嶽邇看著皇帝投射出來的數據說道。
楊竹蹲下來貼著她的胸口聽，然後敲了她幾處重要的反射區，確定有反應之後，又捏了捏她的四肢，說“呼吸正常，沒有明顯骨折，仍有正常神經反射。”
“還在抽搐，看這個樣子像是中毒，我先取唾液化驗。”嶽邇這時候很警醒地想到要收集第一手檢材，但是沒帶收集唾液的棉簽和試管，見楊竹西裝口袋裡冒出半截餐巾紙，伸手就抽走餐巾紙，展開之後取內層的紙放在霍小蘭口中沾濕。
林醫生風馳電掣趕到，帶人把霍小蘭抬上救護車，這是他第三次跑來公安局接急診，這回情況緊急，他連吐槽嶽邇和楊竹的時間都沒有，馬不停蹄給霍小蘭裝上呼吸機，結果霍小蘭又是一陣抽搐，意識有點不太清醒。
“先注射苯甲二氮卓穩定情況吧！”楊竹忍不住建議道。
“這裡沒有，送回醫院處理，先走了！”林醫生說完就關上救護車的門，醫院離這裡不過兩個街區，這嗚哇嗚哇的警笛聲開到醫院這裡也還能聽到隱隱的聲音。
“跟我回化驗室，我賭一頓晚飯是中毒！”嶽邇拿著餐巾紙，忿忿地說，有人敢在公安局的地界下毒，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楊竹點點頭，隻道“多半是真菌類毒素。”
“你的意思是蘑菇裡的？”嶽邇反問道。
“她親爸可是研究這個的，這次像是也出現了幻覺，但是情況跟上次小美牛肝菌的情況有點不同，可能是不同的真菌種類。”楊竹分析道。
“會導致幻覺的除了牛肝菌類，還有裸蓋菇類，我先查一下是不是裸蓋菇素中毒。”嶽邇很快就有了思路。
兩個人狂奔到法醫中心，一到二樓兩個人再次驚呆了，龐法醫在走廊裡手舞足蹈，一隻手裡還拿著試管，試管裡裝著黃色液體，另一隻手拎著丁晴手套，像揮手絹似的搖晃，臉上掛著傻嗬嗬的笑，嘴角也流著口水，跟喝醉酒了似的左右搖晃。
“你去放東西，我先把他手裡的試管弄下來！”楊竹看到這情況真是內心咆哮，還好她個子不比龐法醫矮，很快就夠到他手上的試管，但是他似乎玩得很嗨，楊竹這裡抓，他就那裡躲。
最後，皇帝踏著牆，一躍而起側著腦袋咬住試管，穩穩落地。
楊竹摸了摸貓頭，從它嘴裡拿下試管，快速地誇了一句“真是好貓！”
這下龐法醫就炸毛了，立馬撲向楊竹要奪回試管，楊竹摁著試管口，滾到實驗室門口跑進去立刻關門，踉踉蹌蹌把試管放在試管架上，跑出去的時候嶽邇已經抓著龐法醫的手，兩個人扭在地上。
緊接著他也開始抽搐，腹部一起一伏，像是要嘔吐的樣子。
“扶他起來站穩了，躺著嘔吐會堵塞氣管！”楊竹使了吃奶的勁兒拽起龐法醫。
偏生龐法醫比較胖，兩個人剛勉強把他扶好，他衝著楊竹“嘩啦”吐得滿身都是，楊竹這輩子還沒遇到過這麼狼狽的情況，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兩個人連拖帶拽把龐法醫弄到一樓的時候，齊海平和保安人員也都在地上打滾，已經吐得滿地都是。
這情景讓楊竹驚呆了，她隻得先掏出手機打給梁予安，焦灼地喊“梁隊長，速到法醫中心，發現三名中毒人員，症狀與霍小蘭相似！快來！”
“於鐵和齊海平今天也在樓裡，他有沒有事？”嶽邇想起了他。
楊竹瞪大了眼睛，心臟像飆車一樣劇烈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