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劉常還是那副笑麵虎的模樣,雙掌緩緩相擊了幾下,心道也不怕他逃到天上去。
秦良示意王東琪嚴密防範,自己帶著秦良下了牆頭,對他吩咐道“你護著主母在後麵等著,隻要這邊動起手來,就帶著她逃出去。我知道你在京裡多年,很有些路子。拜托了。”
說罷鄭重地一揖到地。
秦良趕緊閃身躲開,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請主人自己帶著主母走吧!以主人的本事,又有我等在前麵誘敵、阻攔爭取時間,一定會逃出去的。主人逃了出去,才有朝一日為自己伸冤,為我等報仇啊!”說著以頭搶地,硬壓著聲音痛哭哀求著。
“那閹貨滿嘴胡唚,可有一句他是對的,”秦臻強拉著秦良起身“我不能拋下我的部下。即便不能善了,至少我們一起。這也是……”
“主人!”正說著,忽見妻子於幼娟的大丫頭知秋哭著跑了出來。秦臻心道不好,也不多問,拔腿便向正屋跑去。身後的幾個人也都跟了上去。
知秋追不上秦臻,隻得在後麵喊道“主母在小書房……”
秦三急忙右轉,進了月亮門,直奔後宅的小書房。一進門,他就呆住了。
隻見新婚不久的妻子倒在自己常坐的官帽椅子旁邊,身下一灘鮮血,已經是沒了生機。而自己的佩劍就落在不遠處的青磚地麵上,劍刃上一抹紅色觸目驚心。
秦臻雙目赤紅,幾欲滴血,下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幼娟!”終於他大吼一聲,衝了進去,單膝跪地,把血泊中的妻子緊緊地抱在了懷裡,身子劇烈地抖動著,喉嚨裡發出低低地嚎哭之音,聞者無不落淚。
這時知秋在身後遞過來一方白娟,上麵是字跡如平時一般娟秀,絲毫不見慌亂之意“主人,這是主母的遺言。”
秦臻聞言,以衣袖拂麵,抬起頭伸手接了過來。輕薄的細絹在他的手上微微的顫抖著。
“善童夫君君乃頂天立地之英雄,絕非奸佞籠中之困獸。走!走!走!從此天高海闊,任君翱翔。幼娟身為秦門塚婦,為所當為而已。為妻頓首相求,望君萬勿為兒女之情所拘泥,方可放開手腳大膽作為,使得秦氏一門昭雪沉冤之日可期。幼娟亦可含笑於九泉之下,無愧於祖宗膝前……”
秦臻正看得心緒激蕩,就聽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
“哐……”他們開始砸門了?他們要衝進來了!
秦三驀的從夢中驚醒,雙目圓睜,盯著黑沉沉的房間。他汗濕薄寢,喉嚨胸口都壓抑得難受。
“哐……哐,”
“是清淨庵的鐘聲,最後一聲隻敲了半下。不好!”秦三一躍下床,摸道火折子點上油燈,快速穿好衣服鞋子,又用布條把袖口褲腿都綁好紮緊。隨後把床拉開,拿過平日用的大斧,撬開床下的一塊石板,從石板下的一個洞中取出了一個包鐵皮雞翅木的箱子。
開箱後,最上麵的是一個小小的長方形沉香木盒。秦三拿在手裡,慢慢地打開,凝視著裡麵白淩之上的一縷青絲,片刻,又緩緩地合上蓋子,放回了遠處。
隨即他以眼花繚亂的速度取出幾件物什,分彆綁到小腿小臂上,纏到腰上。不過數息的功夫便把自己武裝起來。
他最後拿出的是一個套著布套長長的物件,他沉吟著褪下布套,露出的是一把烏沉沉的劍柄。
秦三把長劍背在身後,又把箱子放了回去,把石板和床都歸複原位,才吹滅了油燈,開門向山上疾奔而去。
那柄他日常用的大斧被孤零零的留在了身後空無一人的小屋中。
這是一個天如鍋底,無月也無星的漆黑的夜晚,即便秦三有飛天入地之能,也無法在這樣的夜裡,於山路之上保持高速奔跑。他憑著記憶,跌跌撞撞地儘力疾行。
他幾乎如同盲人一般,即使五感全開,卻也隻護得了上半身,腳下幾次絆在石頭樹樁上,或是踩著坑裡溝裡,差點摔倒甚至崴了腳。
好個秦三,皆憑著不凡的身手和對這片山林的熟悉,將將地避免骨折頭破的危險。隻是他的小腿脛骨和膝蓋上被撞得幾處巨疼,小腿褲管之中有些溫熱的液體流下,他還是受傷了。
饒是他不顧自身安危,拚了命的加速上山,在他穿過前麵幾個山坳,出了一片林子後,卻發現前方不遠處的黑色的夜幕忽然紅彤彤的一片,清淨庵方向火光衝天。
秦三頓時唬得心驚肉跳,心道“完了!難道我又是晚了嗎?”
那把火好似就燒在他的身上一般,真真是心急如焚。他略一思索,便離開了山道,不顧腳下荊棘蟲蛇,拚力來到清淨庵所在的懸崖之下,從腰間解下飛爪,向著火起之處,冒險攀岩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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