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郎道:「我見他燒過房子!」
李伴峰拎著打火機走了過來:「師兄,你說燒誰的?」
貨郎怒道:「反正不是我家房子!」
李伴峰坐在貨郎身邊,數落了貨郎兩句:「真不是我說你,你不好好在普羅州待著,整天到處跑什麼?你知道這幾天出了多大的事麼?」
貨郎更生氣了:「沒大沒小,這是跟師兄說話呢?」
阿依在旁,得意洋洋道:「我們把土方國的糧倉給炸了,好大一個糧倉!」
李伴峰眼睛一亮:「有多大?」
阿依還正在計算尺寸,她是工修出身,對尺寸特彆敏感,數據要是不準,她不會輕易開口。
貨郎直接做了個比喻:「能讓土方國心疼好幾年。」
這有點誇張了吧?
「土方國好歹是個國家,為了一個糧倉能心疼好幾年?」
阿依給李伴峰倒了杯茶:「哥哥,你不知道狀況,土方人和商人不一樣,他們是吃糧食的,可內州沒有陽光,他們的莊稼產量不高,糧食在土方國非常的珍貴。」
李伴峰想起了新地:「新地也沒有陽光,可耕修依然能種出來不少糧食。」
秋落葉對內州更熟悉,他擺擺手道:「水土不一樣,普羅州的種子到了內州,都不靈。」
李伴峰還是沒明白:「糧食那麼珍貴,土方人和商國人一樣,吃煤不就行了麼?」
阿依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商國人能吃煤,那是因為他們花了幾代人的心血,研究出了強大的工法,把自身改造成能吃煤的種血,
而且他們有大熔爐,大熔爐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土方人根本做不來。」
李伴峰整理了一下思緒:「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土方人和商國人一樣,都有蒸汽機做內核吧?土方人吃穀物,他們用什麼驅動蒸汽機?」
阿依認真解釋道:「蒸汽機的核心原理,就是用熱量去燒水,煤炭有熱量,
穀物也有熱量,
但對於土方人來說,穀物不僅有熱量,還有其他營養,能維持他們的生命。」
「商國人不需要營養麼?」
阿依點頭道:「需要,他們也得吃點正常的食物,但不需要太多,因為他們能把熱量和其他營養分開,所以在糧食上,商國人沒有那麼大的消耗。
阿依長年在內州、外州和普羅州之間遊走,掌握的知識確實不少,可李伴峰聽得似懂非懂。
秋落葉讓李伴峰彆多費神:「她天天講這個,我都聽煩了,我叫人準備了一桌酒,咱們邊吃邊聊。」
酒菜上齊,阿依還覺得差點意思:「早知道該把那洋鬼子留下,咱們一塊吃頓慶功宴。」
李伴峰問:「哪個洋鬼子?」
「就是那個病修!」
「崔提克也去了?」
「去了!」阿依抱著烤雞,就著酒,語氣中帶著些讚許,「那小子挺能打,
滅了土方國的先鋒營!要是能把漠野城也搭上,咱們就賺大了。」
李伴峰長出一口氣:「早知道你們想好了要打,我也不用挨那麼多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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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葉關切的問道:「為什麼埋怨你?是不是那些老家夥找茬兒為難你?」
「土方派了三百多人來試探,非要上苦霧山,我和徐老把他們都給殺了。」李伴峰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阿依喝了一大碗酒,放下酒碗道:「殺得好!埋怨你的人都是些不知好歲的,普羅州有規矩,純血的內州人不準踏進普羅州一步,他們派來這麼多人,這事兒還能忍麼?」
李伴峰道:「這事兒不能忍,可商國和土方國開戰,普羅州卻被喬毅拖下水了,想起這事兒,我還覺得生氣。」
貨郎搖頭道:「這可不是被他們拖下去的,就算我們不參戰,土方國也不會放過普羅州,這一仗,遲早要打。」
李伴峰道:「土方國為什麼一定要盯著普羅州?」
「因為普羅州真能打疼他們,」貨郎看著李伴峰,笑了笑,「落了埋怨心裡肯定難受,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出了事情原本該有大個子頂著,而今你的個子也長大了。」
「倒也不怎麼難受,土方國疼了,我心裡就暢快多了,」李伴峰喝了一碗酒,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得去趟商國,咱們都已經出手了,不能讓喬毅看著,
他們也得打。」
貨郎笑道:「不用管喬毅,他鼻子靈得很,過不了兩天,喬毅就會出兵,而且還會下死手,土方國這下未必扛得住。」
吃過了飯,李伴峰和貨郎在村子裡閒逛,李伴峰在思考一件事,要不要把阿雨的事情告訴貨郎。
那塊小金條被李伴峰放進了隨身居,這地方又是葫蘆村,幾重屏蔽之下,阿雨未必會知道。
可萬一她知道了呢?
阿雨的窺修技法超出了李伴峰的理解,眼下能不能冒這個險?
萬一阿雨這條線斷了,接下來很多事情都不好解決。
不直說,也可以拐著彎提醒一句。
「師兄,雲彩上的那位嫂子,是什麼來曆?」
貨郎一愜:「你說哪個嫂子?」
「就是我經常燒房子的那家。」
貨郎更吃驚了:「你見到她了?」
李伴峰想了想:「算是吧。」
「她長什麼樣?」
李伴峰看著貨郎道:「這話從何說起?那是你相好的,難道你沒見過?」
貨郎捏著手指頭,算了算時間:「我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
李伴峰沒理解貨郎的意思:「你不是經常在那塊雲彩上邊待著麼?」
貨郎點頭道:「我就是上去走,在房子周圍轉轉,一般不進家門,你進去了?」
「我進去了。」
「進哪了?」
兩人對視片刻,貨郎拿出了雞毛撣子。
李伴峰補充一句:「我沒見過嫂子,隻聽過她聲音,她總是把我送去一個地方,那地方在外州。」
話說到這個份上,貨郎應該能聽明白。
貨郎收了雞毛撣子,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他沒再提起那位嫂子,隻是叮囑李伴峰:「讓你媳婦兒繼續研究界線,這是大事。」
「研究那個還有用麼?」
貨郎對暗橋炮非常認可:「有些東西沒用,有些東西有用,你媳婦研究的那件東西就非常有用,
另外要多留意戰況,不管土方和商國誰贏了,他們都不會放過普羅州。」
兩個人走了一會,貨郎看了看李伴峰:「個子真的大了,扛了不少事情,我有件東西送你。」
貨郎拿出來一張紙,給了李伴峰。
這是一張對折的白紙,對折麵很黏,粘在了一起,李伴峰撕了半天都撕不開。
「這紙是做什麼用的?」
「老火車鼻涕用的。」
李伴峰用拇指和食指捏著這張紙,儘量與自己保持一定距離,問道:「這是讓我留著鼻涕麼?」
貨郎一皺眉:「這是好東西,你個不識貨的,回去拿給你家裡人看看,肯定有人能看的明白,以前單成軍就想搶這張紙,連他都沒搶著。」
單成軍一群部下,護送著聖人,來到了漠野城。
聖人站在城外一座沙丘上,城中的狀況一覽無餘。
漠野城已被鎖死,城裡的人都出不來,有一些感染了疫病的人,垂著手,張著嘴,正在城中亂竄。
街上有不少戶首,因為嚴重潰爛,已經分辨不出輪廓。
魔主給聖人下達了任務,讓他儘快把城裡的疫病處置乾淨。
聖人回頭看向了單成軍:「我剛叫人打探過,城中約有三成人感染疫病身亡,剩下七成狀況未知,單愛卿,此事便交給你處置吧。」
單成軍抱著貨車的車輪,看著漫天的黃沙,又看了看偌大的漠野城。
「郝手藝,幫我加點東西。」
單成軍把車輪交給了工修郝手藝,接著又吩附道:「滕穿腸,往城裡放毒。」
毒修滕穿腸最聽單成軍的話,他隻問了一句:「放什麼樣的毒?」
單成軍道:「能要人命的,又不用你進城的。」
滕穿腸估算了一下漠野城的麵積,覺得有一定難度:「若是在屋子裡,應該能取人性命性命,但若到了戶外,毒物隨風而散,怕是難以奏效。」
聖人皺眉道:「單愛卿,此舉卻為何故?」
單成軍沒做解釋:「聖上,您就聽我的吧。」
滕穿腸來到城下,展開袍袖,放出了幾十隻翠鳥。
這些翠鳥形狀沒什麼特殊,顏色倒是鮮豔,一身翠綠,他們飛到城裡,在房屋之間來回穿梭,隻要看到屋子裡有人,就會對著屋子裡噴出一口翠綠色的煙霧。
煙霧有一股濃烈的腥苦氣,屋子裡的人聞到了,體質弱的當場身亡,體質好些的衝到屋子外邊,嘔吐不止。
單成軍飛到城頭之上,站在上風口,拿起了車輪。
郝手藝在車輪上加了個支架和搖把,在輻條上裝了些葉片。
單成軍抓著搖把,飛快的轉動車輪,周圍風沙改變了方向,逐一掃過了漠野城的每一條街道。
逃竄到街道上的人被風沙擊穿了身體,滿身血花飛濺。
聖人勃然大怒,衝著眾人喝道:「快去將他攔下!」
沒有人敢阻止單成軍,也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過了大約半個鐘頭,漠野城安靜了下來。
單成軍來到滕穿腸近前,叮囑道:「多投放些毒物,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聖人怒視單成軍。
單成軍神色平靜,施了一禮:「聖上,土方國主叫我等來做這件事,為的就是這個結果,
這城裡但凡有一個染了病的走了出去,弄不好就要帶上幾萬人跟著賠命,
土方國自己玩砸了,不想擔這個罵名,把這口黑鍋扣在了咱們身上,咱們背鍋也就罷了,難不成還得背的好看是怎地?」
PS:雲上房子裡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貨郎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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