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混世魔王!
濃霧中,幾十條戰船在悄無聲息地向著長江北岸前進。他們偃旗息鼓,不點燈火,幾乎和霧氣融為一體。
若不是天師軍有著超強的訓練,換了大宋的禁軍,這樣行船肯定會撞到一起。
不過在天師軍就不算什麼了。張過立誌當皇帝,他又有著輝煌的祖宗,是有身份有傳承的貴族後裔,這點方臘遠遠比不了他。
天師軍在經過的精心訓練下,可說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強軍,這種夜間行船屬於小意思。
他們悄悄地接近著敵人。
韓世忠一點沒有發現江麵的異動。禁軍可不是近衛團,他們可沒有遠超時代的裝備。沒有夜視儀,他們就在晚上就和盲人一樣。
即使今晚有大月亮,可是月色透不過霧氣,禁軍的哨兵根本沒發現敵人來襲。
直到天師軍的戰船衝出江心的霧氣,禁軍才發現了敵人。可是這時候已經晚了。
水上作戰,其實最先比拚的是技術。要不怎麼有百年海軍一說。技術跟不上,隻能被動挨打。
大宋的水軍是這個時空技術含量最高的軍種——除去近衛團這個怪物,他們就憑借水軍,讓如狼似虎如日中天的金兵不能越過長江半分,充分說明了大宋水軍技術上的領先——因為他們的勇氣比起金兵完全不值一提,要不也不會短短時間就被打破了汴梁。
天師軍的水師在裝備上就和大宋的水軍一樣,而勇氣上更是遠超宋軍,這樣一來,韓家軍就受到了更沉重的打擊。
那些戰船剛穿出濃霧,船上的投石機就開始發威。大量的燃燒著火焰的石塊從船上騰空而起,宛如漫天流星一般砸向韓家軍的營地。
這種打擊讓宋軍頓時陷入了混亂。現在是半夜三更,大部分人睡得正香,突然天上下起了火雨,很多人都沒能從帳篷裡麵跑出來,就被燒死在其中。
火流星!
鐵拐李站在船頭望著對岸越來越大的火勢,心中彆提多快活了!
這個火攻之計雖然呂洞賓和自己一起想到,但是呂洞賓提出的具體執行方案卻遠遠遜色於自己。
本時空不是沒有火攻,但是放火卻不能用投石機。投石機扔出去的是石頭,那個不能燒。
放火需要火箭,在箭頭上裹著沾滿桐油的破布,然後射出去。但是在這個速度下,桐油很容易熄滅。所以真正的大火都是殺到敵人跟前用火把點的。
這樣就達不到奇襲的效果。
而鐵拐李的方法不同。他創造性地提出了用煤油。
這不是他聰明絕頂,而是他親身體驗過。那日在利國監,他的五百人馬大敗,全是敗在一把火上。他在火堆裡聞到了煤油的味道。所以他今夜才能想出用投石機放火的絕妙主意。
江寧府內早有煤油燈和煤油的銷售,天師軍把煤油搜刮一空,然後在石頭上包裹好浸透了煤油的麻布,點著後再用投石機拋射出去,就可以保證不滅,同時火勢擴張迅速。
桐油是做不到這點的。
現在火勢眼看蔓延的已經無法控製,鐵拐李覺得連自己瘸腿都值得了——若是不瘸,還想不到這個計策。
以自己一條腿換天下,值得!
天師軍這時候點燃了燈火,齊齊發喊,拚命地搖著船槳,戰船如飛一般向著目標前進。
大宋的造船業極端發達。
“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此時的戰船都有好幾層,否則也不能稱為樓船。
大型戰艦能容納兩百多身著鐵甲的兵丁,這一次八仙齊齊出動,足有四千人的兵力,五六十條戰艦。他們要畢其功於一役,一舉擊垮對麵的宋軍。
眼見離對岸越來越近,已經進入了弓弩的射程。頓時船上萬箭齊發,火流星中夾雜著奪人性命的弩箭,鋪天蓋地地砸向了韓世忠的營盤。
韓家軍這時候早就炸了營。半夜三更突然營地處處起火,他們好容易跑出帳篷,又遇到天上劈裡啪啦掉弩箭,可憐大部分兵丁連盔甲都沒穿,就死在火裡或者箭下。
韓世忠畢竟是大將,即使睡覺也比普通人警醒的多。他第一時間就清醒過來,然後搖晃醒了身邊的梁紅玉。
兩人迅速彼此幫助穿好了盔甲,跑到營帳外。
這時候,滿營都是火光,都是呐喊。而且天上嗖嗖的下箭雨。韓世忠一手扛著大盾,一手牽著梁紅玉。
多年的戰場經驗告訴他,自己敗了。眼前的局麵就是神仙來了都幫不了他。
不過韓世忠征戰多年絕不是浪得虛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跑吧!
他搶過一匹亂竄的戰馬,一把將梁紅玉扔了上去,然後親自持著盾牌斷後,迅速地向北邊逃竄——離江邊越遠越好。
秦牧站在山崗上靜靜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韓家軍完了。
他們的營盤紮得太靠近江邊,根本沒法躲開敵人的投石機。
相反,折家軍的營盤和近衛團的營盤一點都沒被波及。甚至都沒被天師軍發現。
因為近衛團早就被秦牧徹底改造過,他們的一切行動都嚴格按照條例來。
本時空軍械的最遠射程,近衛團人人都明白。他們自然會把營地紮在敵人的射程之外,而且儘量避開敵人的視線。
實際上他們的營地紮在了一個土坡後麵,這裡不但離戰場有足夠的安全距離,甚至因為有土坡阻隔,天師軍都沒有發現折家軍和近衛團。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有利條件。現在近衛團和折家軍都已經整裝待發,隻要秦牧一聲令下,他們就要投入戰場。
這時候每個人都望向秦牧,就等著秦牧下令了。
石遺等人剛聽到團長的戰略分析,明白他們的目標是把天師軍從江寧府趕走。可是要實現這個目標,他們需要有船過江,否則怎麼打敵人?
這是個天大的難題,當時誰也想不到辦法,可是現在突然敵人衝到了眼前。這樣簡直是天上掉餡餅。都不用過江,就在自己地頭開戰,這就占儘了便宜。
所以他們都在等秦牧下令,馬上投入廝殺。
可是秦牧雙眉緊鎖,牢牢地盯著戰場,一直就沒有下這個命令。
秦牧不是不知道現在局勢對自己有利,隻要折家軍和近衛團一出擊,一定能給天師軍造成致命打擊。
但是這樣有兩點是自己不想要的。第一是敵人建製完整,尤其是有幾十條戰船。這些戰船在不停地丟著石頭,一旦自己的隊伍投入戰場,這些石塊肯定會給戰士們造成傷亡。這是秦牧絕對要避免的。
不是說近衛團的戰士就不能死,而是近衛團的戰士不能死的毫無意義。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精心教育出來的,都是這個時空寶貴的財富,不能白白折損在這裡。
再一個原因也很重要。如果秦牧不顧傷亡地把天師道全殲在這裡,那麼天師道的主力就大大受到了損失,他們就不能按照自己的設想給趙佶帶來麻煩了。
不能這樣打,可是又不能不打。再過一會,戰火肯定會燒到這裡,到時候不打也得打了。
終於,秦牧做出了決定。
“邱隊長。”
“到!”邱晨立刻出列,來到秦牧眼前。
這時候的邱晨,似乎全身都冒著火一般。馬上就要打仗了,團長首先點了自己的名!果然特戰大隊才是近衛團的真正先鋒。
“我命令,特戰大隊拿下那條大船。”秦牧指著岸邊最靠近自己的那條戰船說道“我要這條船完整的落入我們手裡,同時不能驚動敵人。行動吧,我會給你們遠程支援。”
“保證完成任務。”邱晨聽明白任務,立刻點齊了隊員,趁著夜色開始行動。
“丫頭,”秦牧轉身對餘裡衍說道“你負責火力支援,那條船上露頭的,報警的,都第一時間乾掉。”
“姐夫,你瞧好吧!”餘裡衍答應一聲,立刻離開大隊,去尋找了一處製高點,建設好射擊陣位,把架了起來。
“鄧連長。”
“到!。”
“目標,天師軍陣線,聽我命令。”
“是。”
鄧誠立刻回到自己部隊,命令炮隊放列。炮連的戰士馬上展開行動,迅速地組裝火炮,建設陣地。
“石營長,劉連長。”
“到!”
“我的計劃是,奪下那條船,你們安排一百戰士,我們趁亂混上那條船。然後聽我命令。要儘量找會操船的戰士。”
“是!”
石遺和劉雲飛立刻分頭回了各自的連隊執行命令。
折可存和梁誌等了一會,見秦牧再沒下命令了,不由得有點奇怪。
“妹夫,我的人呢?不動嗎?”
“現在還不用動。”秦牧舉起望遠鏡,冷靜地望著前方,“現在的陣線,折家軍已經護住了炮隊,如果敵人殺過來自然就打,如果接下來能按我的設想執行下去,那麼折家軍要找會操船的兵丁出來,我會給你們留一些船的。”
折可存聽了這話,不由得和梁誌麵麵相覷。
難道說,這場仗不用我們的人嗎?
不過這時候誰也不能違抗秦牧的命令,連折可存都不可能有反對意見,梁誌更不敢有了。
雖然他一腦袋霧水,但是還是興趣盎然地拿起望遠鏡,向著河邊看。
邱晨的特戰大隊經過秦牧嚴格的訓練,又不斷地有過一些實戰,如今他們個頂個的都好像神兵神將一般。
順著樹木的陰影,借助地麵的起伏,他們悄無聲息地摸到了河邊。
天師軍的這一仗打的異常順利,出其不意,大獲成功。宋軍根本就沒組織起來半點抵抗,每個人都拚命向後麵逃。
這讓天師軍更加的囂張,他們隻留下了很少的人手看守船隻,大部分人都尾隨著潰敗的敵人殺了過去。
直到邱晨等人潛行到那條大船的陰影裡,船上的人還沒有半點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