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泰渾身一緊,趕忙說:“土豆催芽已經完成,欽天監言說寒冬已過,即便是偶有春寒襲來,也不會久滯,後日天晴,適合耕種土豆。”
朱元璋點頭:“準了,後日休朝,群臣同往。”
“臣領旨。”
曾泰領旨退了回去。
吏部奏報地方官吏缺額之事,兵部奏報北方長城增築之事,工部奏報疏浚河道之事……
官員站出來的雖然不少,可今日奏報,比往日少了許多戾氣。
就在朱元璋尋思著官員是不是沒了膽量,不敢彈劾顧正臣時,工部侍郎趙俊站了出來,沉聲道:“陛下,臣彈劾定遠侯欺君罔上,勾結勳貴……”
一腔正氣若是沒了,還當什麼官!
彆人不敢做,不敢說,那就讓自己來!
趙俊一番話,點燃了文官集體的鬥誌,既然有帶頭的了,那自然要跟,寫了那麼多字,浪費了那麼多筆墨,胳膊都酸澀了,結果遞上去的奏折硬是沒個聲響,說到底還是皇帝袒護!
這份苦也是顧正臣造成的,一起罵!
留下來的禦史也開始指出顧正臣諸多罪行,一時之間,朝堂亂成一團。
朱元璋笑了。
這才對嘛,總不能一個個都怕了顧正臣,該罵的時候就罵,朕也高看你們幾分,心裡也舒坦。至少證明,顧正臣沒與文官勾結到一起,這樣咱就能左右製衡,若是文官都不敢說話,被壓製了下去,朕反而不安心。
就在朱元璋欣賞文官的風采時,突然武將班中走出了一個將官,聲音粗獷,高聲喊道:“陛下,臣也彈劾定遠侯!”
這話一出,文官狂喜。
李文忠、湯和、鄧愈側身看了看,又看向顧正臣。
顧正臣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出班之人。
朱元璋目光掃了掃,淡然地開口:“興武衛指揮僉事周召對吧,你為何彈劾定遠侯?”
周召用餘光看了一眼顧正臣,然後低下頭喊道:“陛下,定遠侯在遠航途中多有不法事,任用私人,培植親信,還濫殺無辜,屠戮異族,寵溺女人,放縱不羈。”
“返京之後,還控製著水師船隊,不經水師都督府便調動蒸汽機船出海!臣以為,若是皆如定遠侯這般,大明水師船隊遲早不是陛下的,而是他定遠侯的!”
一番話,令群臣炸響。
李文忠嘴角動了動,目光變得陰冷起來。
鄧愈心頭一沉。
湯和側過身,盯著地板沉思。
今日之事,有些詭異啊。
周召,這可是跟著顧正臣遠航過的將官,他站出來彈劾顧正臣不法事,那可比文官那點事狠多了,一擊,那就是衝著顧正臣的老底去的,意在毀了顧正臣在水師裡的地位與權力。
偏偏這人還是跟著顧正臣遠航過美洲,一起經曆過生死的之人。
朱元璋嗬嗬兩聲,將目光投向顧正臣:“定遠侯,你不打算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