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府。
安慶公主看著消瘦不少的歐陽倫,有些心疼:“父皇讓你監察地方,又不是罰你充軍,這才一年多,怎麼就瘦下去這麼多,人也黑了。”
歐陽倫很想說自己之前不僅胖了還白了,整天吃吃喝喝,過得舒坦,沒受一點罪,至於這麼瘦,這麼黑,全都是山西大族招惹出來的,這群人不想戳顧正臣,竟攛掇自己去戳顧正臣……
這群蠢貨,自己跑到山西去為的就是躲避顧正臣,後來還是因為躲避他跑到了大同,就這樣還將自己給挖出來。
挖出來不算啥,大不了拒絕。
可問題是這群大族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提前放出了風聲,說駙馬為了山西百姓要去找鎮國公理論!
去他大爺的。
什麼山西百姓,讓我去找顧正臣理論,你們這不是讓我送死嗎?我要是有膽量對付顧正臣,還至於跑山西,待在金陵過小兩口的日子不好嗎?
所以山西不能待了。
歐陽倫還擔心顧正臣派人過來問問自己想怎麼個理論,所以一路從山西跑到金陵,兩千多裡路,用了二十五天,這一天天的顛簸,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能不瘦嘛。
總算是回來了,這下子可以擺脫顧正臣這個心魔了。
歐陽倫拉著安慶公主,訴苦道:“我不能辜負了父皇的重托啊,這次在山西,那也是收獲頗豐,尤其是鎮國公移民之策,令我開了眼界……”
該有的政治覺悟還是需要有。
雨水打在秦淮河上,不時有魚躍出水麵。
一艘船燈籠都沒挑,安安靜靜地躺在碼頭,枕水而眠。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踩碎了船的夢。
深沉的嗓音打破沉寂:“公子那裡的情況你們知道,我們不方便通傳消息。可江浦的事態出現了失控的苗頭,錦衣衛公開介入,很可能是察覺到了些什麼。”
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是啊,錦衣衛不擇手段,趙誠興許堅持不了太久,我們需要早點出手。”
清冷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愁苦:“如何出手,他們不是在江浦縣衙的監房,而是在錦衣衛鎮撫司裡麵,咱們的手還伸不了那麼長。”
深沉之人道:“公子不是一直想要將那個人拖下水嗎?現在是時候了。”
清冷之人立即反對:“這件事太大了,必須公子來決斷。”
沙啞之人歎息:“都到了這個地步,事急從權吧,公子若是怪罪下來,咱們三個人一起擔著,這是唯一可以破局的法子了。何況,這本來就是公子定下的計謀。”
“當真不請示下公子?”
“不請示,是為了公子好。”
“那就做吧,嗬嗬,禍水東引啊,這四個字實在是美妙。隻不過這樣一來,咱們需要犧牲幾個人,趙仇那裡又該如何?”
“每個人都做好了為公子犧牲的準備,趙仇不例外,我們——也不例外。”
船搖晃了幾下,終於得到了安寧,享受著夏雨,沉至夢鄉。
翌日,雨停。
應天府衙。
府尹曾朝佐剛點卯結束,正準備處理文書,突然聽聞沉悶的鳴冤鼓響起,頓時皺了皺眉,沉聲道:“何人擊鼓?”
班頭宋大雨匆匆走出,接了一份狀紙進來。
曾朝佐展開狀紙看了一眼,豁然站起身來,臉色變得煞白,沉聲喊道:“擊鼓之人呢?”
宋大雨回道:“就在外麵。”
“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