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打開,軍隊先出,隨後是太上皇、皇帝、後宮之人、王室宗親,看著這些人趕著馬車,後麵還跟著長長的車隊,胡季犛咬牙切齒,當看到簡定王陳頠竟還帶了數百下人,推車難計,頓時怒了,上前攔住:“簡定王,我們是逃難,不是去遊覽春光!”
陳頠不以為然:“父皇帶的東西不比我多嗎?再說了,你胡家的車隊少嗎?”
胡季犛順著陳頠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胡季貔催促著下人快點,那車隊都幾乎看不到頭。
陳頠哼了聲:“胡同平章事,要想讓我們不帶東西,至少你們胡家也要做到表率吧?再說了,我是王爺,你不過是個外臣,讓開!”
胡季犛自知理虧,看著陳頠離開,憤怒地走向胡季貔,不等胡季貔行禮,上前就是一巴掌。
胡季貔捂著臉,一臉難以置信。
胡季犛憤然喊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準攜帶過多物資,每人帶個包裹便可,我們是逃亡,是逃命,明軍就在外麵,帶著如此多東西如何跑路?”
胡季貔委屈:“大哥,咱們家的產業不能全都丟了,不帶走,難不成全留給明軍?”
以前胡家的財富還能藏在多邦,分散到其他地方,可現在明軍那麼凶猛,主力又是從北麵、西麵而來,財富自然隻能集中到升龍城,既然都要放棄升龍城了,家當自然需要帶走。
胡季犛看了一眼推車,一口口箱子,裡麵裝著什麼不清楚,但後麵的推車可沒箱子,裡麵竟裝著妝奩、銅鏡、屏風,甚至他娘的痰盂、尿壺也帶了。
“帶著這些東西,我們還能走得快嗎?”
胡季犛咬牙切齒。
胡季貔絲毫不在意,反而安慰道:“這些人不過都是咱們的奴才,我們是主人,給他們幾鞭子,就能像牲口一般地趕路。大哥放心,後麵有軍隊斷後,出不了什麼問題。”
胡季犛怒火中燒,憤然喊道:“這東西都是累贅,全都給我丟棄!”
“大哥,萬萬不可。”
胡季貔趕忙阻攔。
這些家底是多年搜刮的成果,也是維持胡黨的底氣,沒了這些家當,多年撈錢不是白撈了,沒有好處,日後誰還願意跟著胡家走,誰願意給胡家賣命?
胡季犛一腳踹過去,直將胡季貔踹到了推車之上,撞翻了推車。
蒼琅——
刀出鞘。
胡季犛厲聲喊道:“所有推車全部丟棄,隻準隨身攜帶物資,速速出城!”
外麵的喊殺聲正在減弱,那些人能吸引明軍多少注意力,又能掩護這些人多長時間?
胡季犛低估了這次撤退的難度,原本說好的隻帶王公貴族,三品及以上官員,可結果許多六七品的小官聽到動靜,那也是混到了隊伍裡,一些百姓聽聞動靜,也違背宵禁,跑出來彙到了隊伍之中……
整個撤退的隊伍一片嘈雜混亂,但好在胡季犛等人還是順利出了城。
陳肇基騎著馬,對阮帥抱拳:“這座城,就交給你了,事不可為時,我們清化再見。”
阮帥麵帶淒然之色,肅然道:“這一次我不會再逃了。陳將軍,務必護衛好太上皇與陛下,安南的未來——就靠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