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想了下:“我也不知叫什麼,桉兒怎麼知道的?”
夏桉感覺周遭空氣停滯了幾分。
四方樓,是上一輩子害得父親被貶官的那樁差事。
她警惕地道:“母親說,父親已經在書房裡悶了好幾日了。是寸步不離的意思嗎?”
“可不是,昨夜要不是寒哥兒病成這樣,我都不會去請他的。”
夏桉眸子又眨了幾下,看向了正在地上緩慢踱步的夏舒寒,若有所思。
午膳後,夏桉又為夏舒寒施了針,等待的空隙,她輕聲問夏舒寒:“這病總要找到源頭,你將你昨日所有的行蹤都跟我說一遍,我差人去找那野草。”
夏舒寒平躺在榻上,仰著頭回憶。
“昨日,我上午如往常一樣,坐馬車去太學。中午,在太學外頭用了碗雲吞後,回到太學後院,在那裡與幾個同窗玩耍,還爬了會兒樹。
之後,後來一整個下午都在屋子裡讀書。散學後,我去大理寺的練武場練了會兒武。回府我沒坐馬車,一個人抄著近路,順著幾個小胡同和一片野地穿回來的。在野地裡,我還,還掏了一個鳥窩,之後才沿大路回的府。”他回憶著,“這一路,沾到的野草可太多了,三姐姐,難道都要拔了?”
夏桉沒有回他。
“回府之後呢?”
“之後?之後就沒什麼了啊。”
“我是讓你將昨夜腹痛以前,所有的行蹤都講清楚。”
夏舒寒有些無奈,“之後,進府後,我原本想去湖邊溜達一會兒,剛好遇到兄長從父親書房出來。
然後,我就跟著他去了他的書房。”說到此,他眉眼露出了幾分幸福之色,“昨日他還給我講書了呢。再然後,就是回主院用膳了。用完了膳,我就開始腹痛。”
夏桉道:“你去了兄長那裡?”
“嗯,三姐姐,兄長的書房你可去過,可大可氣派了。那裡的書比父親的還多。兄長還借了我幾本書看呢。”
看著夏舒寒那對夏舒緯崇敬的樣子,夏桉就恨鐵不成鋼。
“我問你,他們院裡的婢子,對你可還尊敬?可為你奉茶上點心?”
“尊敬啊,我如今可也是嫡子,他們豈敢怠慢。她們為我上了茶,點心倒是沒有。”
夏桉輕輕轉動了幾下銀針。
事情,她心裡差不多已經了然了。
前世,夏舒緯先是踩朋友肩膀上位,之後陷害歐陽大學士,搏得機會,再然後害父親被貶。
而他則因為大義滅親,受到陛下重視,成了貴臣。
加上那時蕭易瑾已經是太子,他們一脈幾乎勢不可擋。
而今,朋友他沒有害成,連帶著歐陽大學士他應是也沒找到機會可以利用。
所以,他跨過了這兩步,如今要直接對著父親下手了。
也是,她早該想到,母親扶正的那一天,他是那般地隱忍和不甘。
他一向鄙夷的府中妾室,如今成了這夏府的女主人,他一向嫌惡的四弟,如今與他同為夏府嫡子。
以他那自私自利的德行,他怎會甘願忍受。
而若父親出事,他則就是這夏府的男主子了。
而母親和四弟的下場,可想而知。
如今夏桉要弄清楚的是,他如今要害父親,是要害到何種地步,是要從什麼人手中交換利益。
夏桉到了三草齋的之後,過了許久,下人才將她領進父親的書房內。
放在從前,她從不會在父親忙碌的時候過來如此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