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背倚著背，程鴿抹了把鼻下的血，咧嘴笑了。
“大人，你剛剛應該走的，如今倒好，咱倆都走不出去了。豈不便宜了這些賊人？”
盛枷：“你廢話何時能少些！”
程鴿又樂了，“大人，我是沒有想過要與你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但若真的能跟你一起踏上這黃泉路，我倒覺得這輩子值了。跟著你這幾年，屬實是暢快，這輩子一點沒有白活。大人，你呢，你定也不怕死吧？”
他家大人做事，向來有向死的勇氣，可比他硬氣多了。
停了兩秒，他聽到盛枷聲音沉沉：“我怕。”
程鴿驚疑轉頭：“大人怎會怕？”
這些年，他還從未從盛枷口中聽到“怕”這一個字。
是的，盛枷從來都是果敢孤勇，從不畏懼的。
可眼下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就這麼死在了這裡，讓夏桉獨自在瀾居空等。
他怕她得知自己再也回不去時，心碎難過的樣子。
他更怕她會一直等他，餘生都孤孤單單一個人守著瀾居。
他還有想要與她一起度過的日日夜夜，很多沒有對她說儘的話，承諾的好風景也沒有帶她一起去看。
他舍不得！
生平第一次，麵對死亡時，他覺得這樣懼怕。
他聲音低顫：“剛剛那煙花，我應該多看幾眼的。”
那樣美的煙火，專屬於她的心意，卻成了二人最後的訣彆。
轉眼間，下一波人再次從叢林中湧現。
二人硬撐著再次站了起來。
程鴿：“大人，九泉之下，小的繼續為您效力！”他舉劍朝著賊人奮力砍去，“孫子們，爺爺這就來教你們重新做人！”
盛枷也再次揮起烏寒，抵擋砍過來的刀劍。
林中冷風蕭瑟，他奮力劈殺須臾，便因為四肢使不上力，開始節節敗退。
程鴿也漸漸連劍都勉強提起，又一陣強功之下，程鴿被打倒在地，在一柄刀朝他砍下去時，盛枷衝過去用烏寒將那柄刀打落。
然恰在此時，歹人在他背後砍了一劍，盛枷瞬間用烏寒撐住地麵，跪到了地上。
整個人幾乎站不起來。
他用最後的力氣將功力都集中在烏寒上麵，往後一揮，身後的人應聲被割了喉。
盛枷終於體力不支，癱軟倒了去。
刺客們見狀，興奮地朝二人進攻而來。
程鴿猛得起身趴到了盛枷的背上。
他不能看到大人死在自己前麵。
要死，也是他先死。
程鴿閉緊了眼睛，準備迎接頭上的亂劍。
不遠處一柄刀橫空穿過來，將亂劍打飛，那幾個刺客應聲倒地。
雙鶴英挺飛身而落，收起刀，之後，身後成群身著布衣的武者跟著落於盛枷和程鴿的周圍。
雙鶴看著盛枷，愧疚頷首：“大人，下人來晚了。”
程鴿躺在盛枷身上，瞬間感覺整個人開始變的輕飄飄的。
他笑了：“兄弟，你來的正是時候！”
一種強烈的救贖感令程鴿眼裡發熱。
他居然不用死了。
大人也不用死了。
程鴿從腰中取下兩枚丹藥，分彆給程鴿和盛枷服下。
“這是解毒丹。”
程鴿：“你怎知我們中毒了？”
雙鶴：“我不知道，夫人交代的。”
林中人見狀，均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