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錦衣衛!
萬曆二十六年四月初六,是季桓之劫後餘生,被天極教在海岸擒獲,軟禁在揚州一所大莊院的第十天。
當日晚,邊鴻影吩咐說,隻要季桓之像往常那樣一到,就立刻請他進來。然而他沒有到。
第二天,九慧又去看望那位千戶大人,向他講述了前一天發生的一切。季桓之莞爾一笑;邊鴻影嫉恨了,就是他對她的報複呀。晚上,邊鴻影比上一天還要焦躁不安,她重申了關於接待季千戶的吩咐;可是仍然和前天晚上一樣,她又白等一通。
又是一個第二天,九慧又來到季桓之的屋子;這一次她一反常態,不再像前兩天那樣快活機靈,而是愁眉苦臉,難看得要死。
季桓之問少女有什麼心事;少女從她衣兜裡取出一封信交給他,權作對他的回答。
這封信是邊鴻影親筆手書隻是這一回真的寫給季桓之了,而不是送給苗大人的。
他打開信,掃了一遍,道“我就說嘛,他們抓我來還待我那麼客氣,就是想讓我幫他們效力。如果不是那一日在衣櫥裡聽到邊夫人的心聲,或許我真的會上當呢。”
“信上究竟怎麼說?”
季桓之答了四個字“重聚巫山。”
“您去嗎?”九慧問話的同時,臉色變得不好看了起來。少女沒讀過書,也不知道那四個字的涵義,但出於本能,她料到一部分即將發生的事情。
季桓之儘其可能穩住她,並答應她,對邊鴻影的誘惑絕不動心。不動心,那才見鬼了。男人就是這樣,會在同一個女人身上滑倒幾次。季桓之讓姑娘回話說,他對教主大人的盛情美意感激涕零,並一定遵照吩咐,一定前去赴約。
當再一次來到教主居所的時候,季桓之心裡好笑明明都把我關起來了,還這麼客氣,去哪裡都三請四邀的。不過這也不奇怪,人手一向緊張的天極教似乎在謀劃著些什麼,莊院裡其實並沒有太多人,因此他才能幾次悄悄潛入教主寢室而無人察覺。再者說,天極教的這幫人也知道他的本事,如果將他逼急了,血洗莊院也不一定。
來到屋內,季桓之向邊鴻影投去一瞥,隨後帶走近她的身邊。
“季千戶,您還真是貴人呐。”儘管已經三十一歲,邊鴻影依然妖媚得攝人心魄。
“此話怎講?”
“架子大唄。”
季桓之聞言不禁微微一笑。
“身為囚犯——”邊鴻影歪斜著身子,衝季桓之的胸口一點,微微一笑說“居然連本教主的邀請都敢拒絕。”
“還不是因為前幾日偶染小恙,怕過給夫人。現在剛一康複,就趕緊來見您了。”季桓之暗思道她對我從來沒有像這樣嬌媚過,要提防。
邊鴻影力所能及地擺出一副最親切的神態,並且儘可能地使談吐辭令豐采。與此同時,曾一度棄她而去的那種狂熱和激動,又來使她的雙眸富於光澤,雙頰充滿色彩,雙唇露出紅潤。
而季桓之心底有一團東西再次燃燒起來。他曾以為,他那熄滅了的、或者隻是降溫了的情火,此時又在他的心田死灰複燃起來。邊鴻影微微一笑,季桓之就覺得隻為她這一笑,他也該心甘情願地走進十八層地獄——
刹那間,他感到有某種東西,一種仿佛是他內心產生的悔恨在抗拒邊鴻影。
漸漸地,邊鴻影變得感情外露了。她問起季桓之在蔣瀟瀟死後是否又有新的伴侶。
“唉!”季桓之儘可能裝出最傷感的樣子說,“您竟然能對我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您是夠殘酷的了,自我見到你那時起,我的心裡隻有你,我愛的也隻是你!”
邊鴻影神秘地莞爾一笑。
“這樣說你愛我?”她問。
“還需要我明說,難道你一點兒也沒有覺察嗎?”
“話是不錯;但是,過去的那些事——”
季桓之搖搖頭,急忙把坐椅向邊鴻影跟前挪一挪。“你知道,我隻想等一句話,”他說,“這句話對您對我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