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板甲武士卻不敢輕敵,眼見敵軍行動起來,忙親自指揮“所有人聽候指示——”
站在柵欄後,第一排的鐵炮手們立即站好,凝望著前方將大地踏得震顫的騎兵大隊。
“預備——”
喊殺聲逐漸清晰可聞,赤騎們手中的槍頭直閃寒光。
“放!”
柵欄內外頓時硝煙彌漫,人人伸手難見五指。唯有馬匹愈發慘烈的嘶鳴聲,告訴眾軍敵人正在迅速靠近。
“說了不要慌,騎兵再強,沒了馬也不過是我們嘴裡的肉!”板甲武士三言兩語,就讓後排的士卒冷靜了下來。
但偏偏就在此時,傳來了不幸的消息——
“報——敵軍已經突破三處防馬柵欄!”
“什麼?”板甲男先是一驚,但很快冷靜了下來,向傳令兵下令,叫眾將士支援鐵炮隊。畢竟戰場上突發狀況太多,不可能凡事都根據計劃來,這樣的情境,他早已不是第一次碰上了。
“是時候讓山猴子們瞧一瞧我們尾張武士的武勇了!”
將士們的信心值得褒獎,隻是“英勇善戰尾張兵”,這句話說出去真不怕人笑話?
果不其然,添油戰術添過去的兩千人,外加原本就站在鐵炮隊後麵的五千人,很快被突進柵欄後的一千多騎兵殺的丟盔棄甲。
其實講道理,一千多騎兵再厲害,被包起來沒法機動,全數覆滅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可偏偏在這關鍵時刻,那個先前還說敵人不足為懼的佛郎機人害怕一直以來跟隨自己的南蠻鐵炮眾有太大損失,作出了一個毀滅性的決定撤退!
季桓之放眼望去,隻見對麵陣中的大名先是看到赤備損失慘重,心痛不已,但出於操蛋的麵子,依舊讓後續部隊跟上,打定了賠光老爹棺材本的打算。但他沒有想到,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敵軍已經亂作一團,是否繼續讓剩餘部隊參戰?”
奇怪,我為什麼離這麼遠都能聽見他們說話?
敵方大名擦擦額頭的汗水,身旁一眾家臣團詫異地看向交戰的陣地,仿佛此情此景不應該發生一樣。
“廢話,當然參戰!”大名踢開馬紮,翻身上馬,一揮軍配,喝道“聽我號令,全軍突擊!”
赤色軍團宛若燎原之烈火,燒向戰陣。
“頂住、給我頂住!”
“主公,形勢不利啊!”
一武士射翻一名敵軍騎兵,對季桓之吼道。季桓之一看,驚訝地發現此人竟然是李蜜的父親李赫倫!
兵敗如山倒,這恐怕是人生中最困難的一刻了吧——
一瞬間,季桓之明白了,他所看見的情景,正是當初師父源勝卿的真實遭遇——長筱之戰,而他現在所扮演的,就是師父本人。
“大丈夫豈能輕言放棄?”季桓之明白之後,雙刀在手,喝令眾軍“隨我衝!”
果然,在主公的鼓舞下,一支騎兵隊如一把尖刀直插入武田軍中,所到之處如風卷殘雲,殺的武田軍慘叫連連。
武田勝賴帶著鐵炮隊趕到了戰陣中央。引著赤備廝殺許久的山縣昌景氣喘籲籲地折回來休息片刻,打算先讓後麵人頂一陣子。
李赫倫眼神奇佳,瞧見武田軍馬印,判斷定是總大將所在,抽出一杆鳴鏑,射向馬印。
前麵廝殺的季桓之聽得呼嘯聲,便引著騎兵直往馬印所在之處攻擊。
山縣昌景剛喝了兩口水,頓時看見一人手持雙刀,後麵跟著馬印,引領源家軍奮勇搏殺,所到之處,己方披靡。眼見此人直撲本陣,不加猜測,便指向此人,對鐵炮隊喝道“此人便是源勝卿!”
劈裡啪啦一通響——
季桓之隻見眼前閃爍著火光,自己好像身中數十彈,渾身的傷疤都熾痛起來。他忍不住一聲長嘯,拔出天神斬,正將商蓉的絕世棠溪劍壓在小巷的牆壁上。
他又從幻境中回來了。
商蓉兩眼透出驚訝與恐懼,但不管驚恐到什麼程度,有一點她能確信季桓之已經對自己動了殺心。
一場搏殺已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