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在路上遇到一個叫朱培的人,你們要提防他。在這封信中我無法向你們詳談。”
“朱培!”季桓之吃驚地叫了起來。
“朱培,很好,”熊廣泰說,“我們會記住這個名字的。不過,你看,下麵還有三妹的附言。”
“對。”季桓之說。
熊廣泰繼續念道“二位兄弟,我們不把我們現在居住的地方告訴你們,因為我們了解你們親如手足的感情,知道你們會不顧一切前來和我們一同去死!”熊廣泰自己打斷了念信,憤怒地叫道,這聲叫喊嚇得在房間另一頭的周泉跳了起來,“難道他們有送命的危險?”
季桓之拿過信繼續念下去“夫君將朱載堪托付給你們,而奴家將替我報仇的事托付給你們。若二位兄弟逮住了那個叫朱培的人,則將其誅殺。李蜜。”
“如果僅僅這樣做,”熊廣泰說,“這是很容易做到的。”
“恰恰相反”季桓之險色陰沉,說道,“這不可能做到。”
“為什麼?”
“二哥難道還沒有從名字中看出端倪嗎?朱載堪、朱培。應該加一個字,叫朱載培。”
熊廣泰豁然頓悟“這不就是朱載堪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名字?”
季桓之道“不管怎麼說,朱載培,也是皇親,還是當今皇帝的叔叔。”
“那麼,如果我們不去找這個朱培,而去找我們的朋友,豈不更好?”熊廣泰說著,揮動起他的大手,這個動作會叫一支軍隊見了都心驚膽戰。
“怎麼找他們?又怎麼找他們?”這是兩個問題。
“說得對,”熊廣泰說。他在房間裡像一個精神失常的人那樣走過來,走過去,做出許多手勢,並且不時地從刀鞘中拔出刀來,可是拔出一小半又放了進去。
“好啦。”季桓之說,“這樣下去什麼結果也不會有的。我們動身吧,就像我們剛才說的那樣,我們去照料朱載堪吧,或許在他那兒我們能得到一些大哥的消息。”
“噢,這是一個好主意,”熊廣泰說,“說真的,四弟,我不知道你會怎麼做,不過你的頭腦裡有的是主意。我們去找侄兒吧。”
他們騎上馬後出發了。兩個朋友走到東單牌樓的時候,發現那兒人山人海擠滿了百姓。這是成國公朱純臣剛從順義回到京師,被人圍觀了。正如季桓之所說的,老百姓們大多沒有是非觀念,他們隻是覺得一個被軟禁了數年的國公,受到解救又重獲自由地返回京師,這背後必定是東廠的一個陰謀破滅,他們由衷地感到高興而已。
兩個朋友改走一條小街,好免得正麵撞見成國公,後來他們到了安定門,找到了正在城門口旁和另一個年輕人與一個老學究聊天的朱載堪。
“二叔、四叔。”朱載堪看見熊、季二人,立刻迎上來打招呼。
旁邊的比朱載堪大一些的年輕人問“這是你兩個叔叔?”
朱載堪解釋“不是親叔叔,是家父的兩個義兄弟。這位是二叔熊登州熊廣泰,這一位是四叔錦衣衛指揮同知季桓之。”
“季同知!”那年輕人臉色一變,用古怪的語氣說著“季同知前幾天可乾過好事啊!”
季桓之對這個年輕人的陰陽怪氣感到十分不滿,想給他點顏色瞧瞧,但轉念一想,敢這麼和自己說話的一定不是普通紈絝子弟,還是謹慎為好。
果然,朱載堪又向季桓之介紹他的朋友“這位是定國公徐希仁。”
季桓之心有餘悸,嚇出一身冷汗幸好沒有給他點顏色瞧瞧,不然我就有的瞧了!
之後,季桓之將朱載堪接到自己家讓夫人寇氏好生招待,不在話下。
而後,他又與熊廣泰和周泉出城門,拚命狂奔,他們既不顧疲勞,也不感到氣餒,他們的馬像飛一樣。他們一路不停地談著朱後山和李蜜。
周泉經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可是這位傑出的仆人想到他的兩個主人受到許多其他的痛苦,他心裡得到了安慰。因為他現在把季桓之看做是他第二個主人了,對他甚至比對熊廣泰更加聽話,更加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