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攸關的事情,我又怎會疏忽大意。”
說罷,桓熙長歎道:
“我與堅頭一見如故,如果不是今日相會於陣前,我倒希望能有一葉孤舟,與堅頭泛舟於江渚之上,飲酒賦詩,品論古今人物。”
苻堅聞言,不禁為之向往,但他很快又回過神來,自己可是虞國的天王,身負社稷重任,豈可向往桓熙所描述的生活。
“伯道,你莫非是專程來消磨我的雄心壯誌,如果伯道真是這般打算,想要說服我舉國而降,隻怕是要失望了,任憑你開出怎樣的條件,我也不會動心。”
此前桓熙就曾經讓王淵帶話回去,許諾讓苻氏永鎮並州,允許苻堅裂土封侯,但苻堅牙根不曾考慮。
他這樣的人,豈能屈居人下,哪怕是向桓熙稱臣也不行。
桓熙明白苻堅的決心,搖頭笑道:
“堅頭,你誤會了,我從不會將你看輕。”
說著,桓熙認真道:
“堅頭,你知道嗎,我很欣賞你。”
苻堅不由挑起了眉頭:
“此話從何而來?”
桓熙解釋道:
“我聽說曾有人向伱進言,慫恿你放任將士劫掠百姓,從而提振軍中士氣,但是被你斷然拒絕。
“古往今來,帝王都將百姓視為螻蟻,亂世之中,根本不會在乎他們的生死,但堅頭,你是不同的,你和我是同一種人,我們心中都有仁義二字。”
當初是呂婆樓向苻堅進言,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流傳了出去,故而,苻堅並不奇怪桓熙能夠得知此事。
而桓熙這番話,也說到了苻堅的心癢之處,他以茶代酒,對桓熙道:
“今日得遇知己,當飲一杯。”
桓熙聞言,也舉起了茶杯,與苻堅共飲。
悅綰看著二人眉飛色舞,隻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桓熙放下茶杯,繼續道:
“自永嘉之亂以來,天下分崩離析已經四五十年,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想,這亂世應該會終結在我們這一代人的手中。
“你我雖然意氣相投,但今日一戰,不可避免,若我僥幸取勝,隻怕虞國的國祚也不能長久,還望堅頭莫要負隅頑抗。”
苻堅卻搖頭笑道:
“今日尚未開戰,勝負未分,伯道何以言之鑿鑿,依苻某之見,而今伯道兵少將寡,不如趁早退回關西,你我以黃河為界,各安邊境。
“至於天下分合,自有後人為之,伯道若是執意犯我疆界,隻恐兵敗身死,天下間若是少了伯道,剩我一人,豈不孤獨。”
二人誰也不能說服誰,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當然,這是他們會麵前就已經知道的事情,今日之所以在陣前交談,不過是桓熙想要讓苻堅知道,自己不會對他趕儘殺絕,希望他不要頑抗到底。
而苻堅則是出於對桓熙的好奇,想要當麵見一見這位仰慕已久的美桓郎。
二人如今得償所願,眼見時候不早了,自然不會繼續聊下去。
“堅頭,你我就此彆過,各歸本陣,戰場上,生死各安天命。”
桓熙與苻堅道彆。
苻堅點頭道: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讓我們在此戰中分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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