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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背靠著背,莫名地,幾人都打了個寒顫,小偷被嚇得大叫,徐正民也不遑多讓,畢竟,他可是實打實地和上、床鬼躺了好幾天。
仔細想一想,每一回啊,還真是背靠著背。
徐正民
不過,在有一點上,他強過這小賊。
他知道這鬼小大仙能收,這小偷不知道,隻道真要跟著他長長久久,這會兒是嚇得心膽俱裂。
再看一旁的胡秀蘭,徐正民的眼神可憐巴巴了。
“看我做什麼”胡秀蘭瞪眼。
“媳婦,我以後再不和你吵架了,家裡的大事小事,事事我都和你商量著來,聽你的,都聽你的。”
他搓了搓手,笑得討好,“這次皮衣的事,我知道錯了,你就、就彆和我再生氣了。”
胡秀蘭哼了一聲,不想搭理人。
徐正民小心地伸出手,要去扯一扯胡秀蘭的袖子。
隻聽“啪的”一聲,他的手被拍開了。
“行了,行了。”胡秀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語調一轉,低了幾個頻度下去,“都多大的人了,還做這樣的姿態,害臊不害臊”
轉而,她瞧了潘垚一眼,聲音又提高了去。
“成成今兒瞧著小大仙的麵子,這事,我暫時就先算了再有下一回,你就不是買皮衣這麼簡單了,你啊,得仔細著你自己的皮”
幾人都往地上瞅了瞅。
隻見小偷的手腳都被繩子捆紮著,像過年要殺的大豬,麵上沒有一塊好皮,又是紅腫起泡的燙傷,又是被鋒利指甲撓過的痕跡。
再看那頭發
隻見原先茂密細長,是時下最流行的寸頭,一打摩絲,能梳電視中的大背頭,酷颯得很。如今落了平陽,瞧過去就像是被褪毛的雞鴨。
案例還在這裡,鮮活又形象,徐正民打了個激靈,心慌慌得厲害。
他是半點不敢小瞧媳婦的功力了。
“不會不會,下次買啥,我一定商量著來,再不會有這次的事了。”
“嘴巴說的不算就先看著吧。”胡秀蘭冷哼了一聲,麵上繃著的神情卻也緩和了去。
潘垚和李耀祖都笑了笑。
兩人都貼心地不去瞧這兩人,給徐正民留一點麵子。
小賊江新偉還在院子的地上驚恐地鬼叫,徐正民和胡秀蘭心底發瘮,三人是不敢再進屋了。
往日睡習慣的床,今兒怎麼看,怎麼不得勁兒
“小大仙,我們在外頭等著,拜托你了。”三人站在院子裡,站在陽光下,扒拉窗戶從外頭瞧見去。
“成。”
潘垚進了屋子,環顧了下四周。
屋子亂糟糟的,衣服丟了好一些在地上,抽屜也被打開了幾個,就連大米缸的蓋子都被掀開,眼下,灑了好一些的大米在地上。
潘垚
潘三金和周愛紅藏錢的地方,也是這樣的犄角旮旯。
這種地方也去翻看,看來,這小偷很有幾把刷子嘛
這間屋子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造型,北麵和東麵各有一扇窗戶,上頭安了鐵條焊的花紋防盜窗,裡頭擺了一張床,一張長條櫃。
東西不是簇新,有一定的年頭了,刷的漆都是以前流行的樣式,紅中帶著幾分黑的色澤。
潘垚的視線落在床上。
床是木床,四周有圍欄的拔步床,下頭是一張棕繃床墊,貼附著棕繃床墊的下方,有一團陰炁聚攏,無形又似有形,像一團不散的煙炁。
細看,它還有人的形狀,長手長腳長頸,腦袋頗大。
“動了動了”胡秀蘭緊張得不行,“小大仙動手了”
就見屋子裡,潘垚垂在一邊的手指微斂,與此同時,原先遭了小賊而散落得滿地的白米簌簌而動,最後,它們竟然一粒粒地站了起來。
“神奇,好生神奇”胡秀蘭三人稀奇得不行。
屋子裡突然起了道風炁,一粒粒白米彙聚成形,猛地朝棕繃床墊處襲擊。
白的米,棕櫚的棕,兩炁相纏,隱隱成八卦之形,緩緩卻不容拒絕地朝下壓去。
幾人驚得不行,隱隱能見床鋪下有絲絲黑氣起。
黑氣一點點升騰,最後,在床榻的半空中化成了人形。
隻見它穿著白衣,身形有些胖,頭發蓬亂,小小的眼,大大的鼻子,兩頰抽動,眼裡有凶光,紅唇一撅,露出一口牙。
這是想要衝人齜牙嘶吼而去。
像人,也像獸
“哎喲我的媽呀”胡秀蘭頭一次見。
在上、床鬼齜牙瞧來時,她的心口巨跳了幾下,這會兒,她撫著心口兩腳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了。
徐正民扶住人,“媳婦,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胡秀蘭驚魂未定,“可嚇死我了。”
轉而,她眼睛一瞪,遷怒徐正民,罵道。
“瞧你,小大仙說這鬼東西叫什麼上、床鬼夫妻倆吵架有罅隙時,趁虛而來的說來說去,都怨你管不住口,喝了幾口貓尿就胡來以後還和不和我吵了”
“不敢了不敢了。”徐正民同樣是驚魂未定。
小大仙說得對,這吵架要不得,不單單會被人鑽空子,還會被鬼鑽空子,嚇人,好生嚇人
胡秀蘭再次敲打徐正民的時候,潘垚掐了道手訣,隻見颶風起,半空中,灼光綻綻的八卦如一卷飄逸肆意的布,將不甘的人形整個纏繞包裹。
瑩光亮過,風炁停歇,此方太平。
潘垚伸出手,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東西。
“行了,沒事了。”潘垚走出了屋子。
房屋的窗戶都被打開,冬日泛涼的日光明媚地從窗戶傾瀉而進,驅散了陰涼之炁。
李耀祖瞧著潘垚捏在手中的東西,驚奇極了,“這就是那上、床鬼變得這麼小個”
“恩。”潘垚攤開手,“它未沾人命,我打算把它曬曬晾晾,待戾氣散去,再送它離開。
白米的炁和棕繃床中清透的自然氣息,就如一塊布匹一般,將化作小人的鬼物纏繞,就像套了一件輕飄飄的衣裳。
人的身量時,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和鼻子,瞧過去十分嚇人,這會兒隻巴掌大,反倒不嚇人了。
像兒童的畫作,透著誇張的手法。
“蓬頭鬼娃娃,嘿嘿。”潘垚還捏了捏,對上那小豆眼裡噬人的怒氣,笑眯眯道,“在小廟的時候我就在想了,是不是真的很軟,果然是綿軟如絮。”
嘿,和棉花娃娃一樣呢。
她又捏了好幾下,直把那豆豆眼捏得生無可戀,沒有脾氣了。
李耀祖
什麼叫藝高人膽大,這就是藝高人膽大
徐正民和胡秀蘭搬了棕繃床丟掉,這床,他們是不敢再睡了。
潘垚有些可惜。
還是好好的床呢,用了千根棕線編織而成的,冬日透氣,夏日涼快的,勸了兩句,見他們瘮得慌,也就不再多說了。
罷了,新年有新物,買個新床也是件開心事。
徐正民塞了紅包過去,熱情地要留潘垚在家吃一頓飯,
“正好去耀祖的雞寮裡挑兩隻雞,記我賬上,一會兒來一盤紅燒雞肉,再來個香菇燉雞湯,菜園子裡摘個豆,再來把青菜,就很豐盛了。””
胡裡德拐著腳,還一臉喜色地站起來。
“我去我去,小大仙,不是我自誇,我這眼睛是淬過火的,就跟火眼金睛一樣,哪一隻雞的肉好吃,我一瞧就知道,彆人學都學不來,這是天賦。”
胡秀蘭也勸留客,“是啊,要不是有小大仙,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事好生嚇人,誰能想到,夫妻吵架也引了鬼回家,還睡床榻上了。”
聽了徐正民這幾天的事,胡秀蘭毛骨悚然。
她完全無法想象,要是她遇到了這事該怎麼辦,嚇都要被嚇死了。
“還好隻找著老徐,沒去我娘家那邊尋我,更沒睡我的床邊兒上”
死道友不死貧道,就是夫妻也一樣,胡秀蘭是慶幸又好奇。
“可是,它為何不找我呢一次都沒有,就隻找了老徐。”
徐正民苦哈哈,“你沒事就好。”
“它聰明著呢,”潘垚捏了捏上、床鬼,解釋道,“伯娘你是生著氣回娘家的,床上有人,自然能警覺,伯伯這邊就不一樣了。”
說完,潘垚瞧了徐正民一眼。
徐正民
是是,他睡了六七日才發現,白天時候也沒有關心一下媳婦,說來說去,這趟嚇,還真是他自己活該
“再有”
潘垚多瞧了胡秀蘭幾眼,又瞅了瞅胡裡德。
徐家離李家的雞寮倒是不會太遠,這會兒,胡裡德已經指揮著李耀祖抓了兩隻雞回來了。
果然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是個眼睛毒辣的。
隻見每一隻雞都是油光水滑的,皮肉緊實,眼睛機靈,精氣神十足,一瞅就是平時跑得快,搶食也厲害的角色
潘垚的視線落在這兄妹倆的狐狸眼處,試探地問道。
“伯娘,你家以前是不是從北邊遷來的”
“小大仙連這都算得出來。”胡秀蘭驚奇。
潘垚笑了笑,這倒不是算出來的,是瞧出來的。
胡家兄妹都有一雙狐狸眼,身上還有一絲和尋常人不一樣的炁,那是妖炁。
胡家祖上定是有人和一狐妖結了緣,還是姻緣。
胡裡德和胡秀蘭都瞪圓了眼睛,兩人麵麵相覷,都道這事他們倒是不知道。
“氣息很淡很淡了,這位大伯的會比伯娘濃鬱一點點。”潘垚指了指胡裡德,又比了個指甲蓋的大小。
示意就算濃鬱一點,那也非常的少。
“應該是許多代之前的事了,放心,沒有影響的。”
至於會不會有返祖的跡象,那就是中彩票的概率,一般不中,當然,也可能中。
心一寬,胡裡德和胡秀蘭頗為稀奇。
兩人都停了手邊忙活的事,回想著自己是不是有和彆人不同的地方。
“難怪,咱們家從來就養不來雞彆的牲畜行,雞就不行”
大公雞到了他們家,甭管原先是多麼精神抖擻,第二天都得蔫耷著雞冠,趴在地上,一副腿軟沒精神的模樣。
原來,這是嗅到了愛吃它們的天敵,狐狸的味道了啊。
“狐狸給雞拜年嘿嘿嘿,原來是這個由頭。”胡裡德好笑得不行,想起了什麼,一拍大腿兒,又道。
“對對對,咱們家娃娃小時候背上的毛毛,那也比彆人家的厚”
胡秀蘭嗔了一語,“大哥,這事兒你還自豪上了”
“你們男孩子還不覺得,我和小妹不一樣,小時候,我們可心煩這事了”
不單單是背,手腳也是,都不好穿短袖短褲的,到大了一些,這情況才好轉。
“哈哈哈。”胡裡德又是一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