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罷了,隻道:
“我不多擾你,可記得【重火兩明儀】中有一份【南離服食法】,是獨一份的離火服氣養性之法,你既然已經神通,大可讀一讀!”
李絳遷應聲答了,眼看著這位長輩離去,便盤膝而坐,似乎在參悟神妙。
可在方才的隻言片語之中,意識到了天下的局勢遠比他想的更錯綜複雜,自家的背景也更神秘,心中思慮飄搖,卻更有了幾分複雜:
‘天下大勢,裹挾明陽…可法相亦能失手,豈不見日月同輝天地主人的本事?落霞雖霸道,也要較量了方知高低!’
他心中果決,神色卻有了微微的冰冷:
‘至於那幾個兄弟…李絳夏、李絳壟之流,不過南北棋子,裝點王麾,徒持玄妙,靜候計算而已,如有變時,溘先朝露,不足為慮。’
……
李遂寧在殿中等了三日,起初胸有成竹,等到了四日,見著主位之上空蕩蕩,不見有人,心中便開始忐忑起來,暗暗驚疑:
“不應變化才是…我又不曾做什麼,湖上也沒什麼靈機變化才是!”
這也怪不得李遂寧,他第二世鞠躬儘瘁,使儘了渾身解數,讓李氏的實力遠超以往,結局卻是更快的泯滅,心中怎麼能不打鼓呢,等了大半個時辰,眼看耐不住了,終於打算入陣。
可就在此時,殿外隱約有腳步聲響起,一男子龍行虎步地入了殿,一下見了李遂寧,麵上浮現出親切之意,道:
“兄長!”
李遂寧連忙行禮,道:
“原來是四弟來了!”
來人正是李遂還,看著他頗為熱切,隻是眼見不是說話的時候,這位嫡長王孫客客氣氣地道:
“我有急報,南杌真人來訪…不知魏王何在?”
郭南杌如今算得上與李家親近多年,不止兩位真人認識,連底下的嫡係也知道這位修行『少陽』的真人…更彆說李遂寧了。
第二世湖上出事時,郭南杌已經紫府中期,雖然最後沒能幫上什麼忙,可在整個南北之間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至於最後能不能脫身,便是李遂寧見不到的了。
更讓李遂寧印象深刻的,反而是另一位真人,尹家嫡係、曲巳山嫡傳——尹覺戲!
真要計較起來,哪怕李遂寧對他深深感激,至今卻不能理解這位真人為何不遠萬裡前來、赴湯蹈火,不計代價地維護自家…
‘這位南杌真人…雖說是遙遙相助,可絕對算得上仁至義儘了,隻是他這個時候…前來湖上做什麼?’
李遂寧一抬手,委婉道:
“我幾日前拜見的魏王,他有些小事離去,讓我在此地候著,應當速速便回。”
金眸少年和氣地一點頭,似乎對自己這位二哥能時刻候在真人尊前並不驚訝,正要開口,卻見著光彩灼灼,驟然散落,叫他眼中生喜,赫然拜下,道:
“見過大王!”
李周巍隨意擺手,也不問他緣由,答道:
“請人進來罷!”
他一邊回答,一邊轉向李遂寧,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這麼一示意,李遂寧心中大喜:
‘果然是好消息!將昶離真人突破的痕跡遮掩住了!’
李遂寧這一身修為對靈機的感知本就非常,眼看整個過程中天下與靈機都沒有一絲的變動,滿心歡喜,對著李周巍沉沉一禮,便同族弟識相地退下去。
卻見著一位真人從殿外上來,衣冠平整,顯得很是從容,見了他立刻低眉,恭聲道:
“見過魏王!”
李周巍對他的感觀還不錯,客氣一點頭,道:
“南杌真人是來尋叔公的?”
郭南杌點點頭,看起來興致不高,答道:
“受人之托,送東西來庭州!”
便見他手中取出一白玉淨瓶,優雅明亮,又有一玄紋玉簡,色彩沉鬱,這真人低眉道:
“世臍的藏蜩子道友,應了昭景前輩之約,送來【玄妙大藏往生泉水】與【假牝托舉異體法】!”
話音方落,已有一道天光飄搖而至,在跟前停了,化為那白金色道衣的男子,麵上含笑,目光落在郭南杌身上,點頭道:
“麻煩南杌了。”
“小事而已!”
郭南杌連忙應了,正色道:
“【玄妙大藏往生泉水】乃是靈器所存,藏蜩子本欲親自送來湖上,可他算了一卦,杯珓粉碎,思慮海內是諸金顯化之地,便不敢前來,托晚輩送至。”
李曦明聽了這話,也不知是好是壞,失笑搖頭,信手接過,道:
“你來得巧,若是晚上幾日,便尋不著我了!”
郭南杌一行禮,浮現出幾分苦澀,答道:
“近年以來,南海越發躁動,晚輩雖然有一二神妙,卻不擅長鬥法,僅僅靠著曲巳的威風周旋其中,頗為狼狽。”
李曦明收了笑顏,正色道:
“可需我出手相助?”
郭南杌連忙搖頭,道:
“不敢勞煩仙駕,曲巳已夠應對了…隻是不能久留…”
見他頗有難色,李曦明立刻道:
“無妨!”
他也早與明慧定好了時日,在新雨修行了大半年,一來一去,又到了時限,並不打算耽擱,於是一邊送他出去,另一頭靈識一動,便將【假牝托舉異體法】的諸多玄妙一一刻入腦海。
‘假牝托舉,借身藏納,應照性靈,避災躲劫…’
可這麼一讀,他心中微微一震,一股訝異衝上腦海。
這【假牝托舉異體法】赫然是借用異體避災躲劫之法——更為重要的是,此法對異體並沒有什麼苛刻要求,僅僅是要用這麼一口靈水養育而已,從此異體便截然不同!
他心中暗喜,眼看術法中要求的幾類靈物身上都有,便放心將術法收了,轉去看李周巍,道:
“我先行去一趟殷州,如若諸事順遂,也順便把這裝【玄妙大藏往生泉水】的府水之瓶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