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如今買一隻雞也要一二百文,南華樓這裡每位隻收八十八文,這點錢連一隻雞都買不來,在食客們眼中,這個價格簡直跟白送一樣。
更不用說,一老一小隻算一個人的價
這簡直太劃算了
告示最底下還用加粗加大的字體標明,全雞宴當日,南華樓的奶茶外賣窗口會停業一天,給全城的叫花子們免費餐食
旁人先不用說,這些要飯的叫花子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在街上齊聲歡呼起來。
南華樓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給皇上做過飯的廚娘開辦的酒樓以他們這些叫花子的身份,隻怕這輩子都沒福氣去南華樓吃一頓飯
可是南華樓卻非但不嫌棄他們,還要給他們發免費餐食
京城的叫花子們走街串巷,奔走相告,南華樓要辦全雞宴的消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短短的時間內傳遍了全京城。
原本聽說或者見過南華樓被官差搜查廚房,正準備借機造謠抹黑南華樓的那些人,還沒等把謠言散播出去,就被全雞宴的消息打了個措手不及。
誰在乎南華樓是不是隻用雞舌頭,是不是浪費了食材,是不是被官差搜查了
現在最激動人心的,就是南華樓要免費給叫花子發餐食,隻要八十八文就請全京城的人吃雞
這對那些因為囊中羞澀,吃不起南華樓的老百姓們來說,無異於等同一份超大福利
到了全雞宴這天的正日子,天還沒亮,南華樓門口就已經排起了長隊,所有人都生怕自己來得晚了,搶不到位置,吃不到雞肉。
開門的時辰到了,四九先打開二樓的窗口,對著人群大聲地說了幾句話。
他絲毫不提那日被官差搜查的事,隻說感謝一眾食客的厚愛,今日舉辦的全雞宴將一直進行到子時,隻要今天來的食客,一定都讓大家吃好吃飽,這是梅姑娘報答食客們的一片心意。
大家早已等得心急火燎,等四九說完,南華樓的大門一開,便湧進了大堂。
樓上樓下都已經重新布置,雅間的隔扇已經被挪走,全都擺滿了桌椅,大堂正中央是兩排長長的條案,案幾上擺放著一盆盆堆得冒尖的食物,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在門過錢的人就可以進入大堂,自己找座位坐下。
南華樓的夥計們說了,放在桌上的食物隨便吃,但是有一點,不能浪費,如果有剩下的食物,必須要按照食物的原價十倍賠償。
聽到十倍賠償的要求,那些正要瘋狂搶菜的食客們頭腦才清醒了幾分。
這麼多的菜,還有夥計們隨
時端著盆往裡添滿,根本不用怕吃不到,他們何必冒著被罰錢的風險搶菜
隨著日頭越升越高,來南華樓的食客也越來越多,樓上樓下早已坐滿了人,連樓梯都有人坐著,一手拿盤子一手拿筷子,隻顧著低頭大快朵頤。
這麼便宜又好吃的雞肉,誰還顧得上坐在哪兒呢
眼見得樓上樓下實在沒了位置,梅娘又緊急從百味堂和梅源記調桌子,再跟左鄰右舍借桌椅,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南華樓的門口街道都擺滿了桌椅,聲勢越發浩大。
臨近午時的時候,幾輛馬車從街那邊行駛而來。
可是街上早已被吃飯和看熱鬨的百姓擠得水泄不通,馬車實在進不來,馬車上的人便下了車,徒步走向南華樓。
離得老遠,便有人認出那幾個衣著不凡的老者。
“這好像是京城廚行的人”
“哎呀,真的是南華樓今天這可是大手筆,連廚行的人都驚動了”
“能引得廚行的人前來,這可了不得了”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幾個老者走進了南華樓。
梅娘正在後廚忙著,就見四九飛一般地跑來了。
“梅姑娘,廚行的人來了,指名要見您呢”
梅娘一驚,顧不上多問,連忙迎了出來。
隻見幾個老者正在大堂中的案幾之間站著,顯然是在仔細看這些都是什麼菜,時不時交談幾句,或者露出讚賞之色。
梅娘快步上前,說道“梅娘不知幾位前輩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各位前輩見諒。”
見她言語利落,禮數周到,開口便恭敬地叫他們前輩,幾個老者都不由得微微頷首。
一個年約三十歲上下的男子上前,拱手還禮。
“久聞梅姑娘和南華樓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男子給她介紹道,“這位是京城廚行的申行首,這位是鐘師傅,這是龐師傅,免貴姓薛,單名一個奇字。”
申行首點點頭,說道“你小小年紀,能開起這麼大的酒樓,實屬不易。”
鐘師傅顯然性子急些,看到這些菜肴早就按捺不住,顧不得打招呼就連忙問道“梅姑娘,你這些菜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是啊,我們已經看了一會兒了,當真是歎為觀止”龐師傅連連點頭,讚道,“不愧叫全雞宴,果然名副其實”
梅娘微微一笑,絲毫不見驕傲之色。
“各位前輩過獎了,我隻是在做菜的時候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罷了,我想著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如果能把雞拆開做,讓大家都能吃到自己喜歡吃的那一部分就好了,所以才試了這麼一試。”
鐘師傅忙問道“這些菜有的我都不認識,梅姑娘,你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
梅娘便走上前去,從頭開始依次介紹起來。
“這是炸雞腿,這是蜜烤雞翅,這是炸雞柳,這是椒鹽雞架,這是鹵雞頭,還有虎皮鳳爪”
看著她一
道道菜介紹下來,申行首等人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一隻雞竟然能讓你研究出這麼多的吃法,當真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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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難得的是,這樣拆分下來的雞肉,做起菜來就更能物儘其用了”
“沒錯,我這麼一圈看下來,這一整隻雞,除了雞骨頭和雞雜,竟然都能做成菜,這是何等精巧的心思”
梅娘笑而不答,而是帶他們來到之前賣奶茶的窗口。
“各位前輩請看,這裡還有酸菜炒雞雜和雞骨湯,這是小店做出來,免費送給那些乞丐吃的。”
眼見得一個個破衣爛衫的叫花排著隊來領飯,申行首等人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果然是物儘其用,真真難得”
申行首這麼看下來,臉上的讚許之意越發掩飾不住。
“薛奇,你將這些菜都記下來,一定要記得完整些,老夫回去要好好參詳參詳,這場全雞宴,連老夫生平都未曾見過”
“對,千萬要記全了,我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鐘師傅搓著手,一副焦灼而充滿期待的表情,似乎恨不能馬上就能嘗試做一次全雞宴。
申行首轉向梅娘,意有所指地說道“之前老夫聽說你浪費食材,今日一見,才知謠言不可信,你如此年幼,就能有這樣精湛的手藝,又肯用心鑽研,日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你可要堅定心智,萬不可被謠言左右,誤了自己的前程啊”
梅娘立刻說道“多謝申行首教誨,梅娘一定牢記在心。”
梅娘請申行首一行去後院坐下,讓夥計把每種菜都端上來一盤,請申行首等人品嘗指教。
待嘗到這些菜,申行首等人更是又驚又喜。
梅娘能有這樣的巧思已是難得,梅娘能把這些菜做得如此美味,越發讓他們讚賞不已。
一頓飯吃得賓主儘歡,申行首臨走時,還不忘勉勵梅娘幾句,還讓她有空去廚行,跟大家分享全雞宴的經驗和做法。
那些食客們親眼看到申行首對梅娘的看重,更是驚訝萬分。
要知道京城人才輩出,無論哪一行都是競爭激烈,普通人很難出頭,可梅娘小小年紀,還是個女子,竟然能讓申行首親自出麵,這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了。
聽說京城廚行成立百年,還從未有哪個女子能進入京城廚行呢
看樣子,梅娘將會是進入京城廚行的第一個廚娘
這一日的全雞宴直到深夜才結束,而南華樓的名聲隨之更上一層樓,更因此獲得了京城廚行的肯定。
梅娘累了一整日,回到家裡倒頭就睡。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她照例起來,像往常一樣出門去南華樓。
誰知才出了家門,她就看到自家門口停著一輛外觀普通的黑帷馬車。
金戈在一旁等了半天,見她出來頓時笑逐顏開地迎了上來。
“梅姑娘,你可算是出來了”
怕錯過了梅娘出門,他們天剛亮就在這裡等著了。
梅娘看了一眼馬車,金戈心領神會,低聲說道“三爺在車裡呢。”
這時車簾掀開,梅娘就看見了車廂裡的顧南簫。
見顧南簫作勢要下車,梅娘趕緊上了馬車,順手把他推著坐回去。
顧南簫無奈苦笑“梅娘,你能不能彆這樣,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們在做賊。”
他從不怕當眾對梅娘表示關心,可梅娘卻總是一副怕被人看到的模樣。
有時候他甚至有些鬱悶,難道梅娘是嫌棄他拿不出手,給她丟人了嗎
難得看到顧南簫失落的表情,梅娘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的名聲已經這樣了,難道還怕人看見,我是怕你”
她的身體裡住著一個現代人的靈魂,什麼原主被退親了,名聲不好了之類的說法,她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可是顧南簫不一樣,他是南城的兵馬司指揮使,在她看來已經是位高權重,如果被人發現他居然跟一個小廚娘私會,隻怕朝野就要鬨翻了天。
顧南簫拿她沒辦法,隻能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
過了這一陣,一定要去她家提親,他再也不想這麼偷偷摸摸地來找梅娘了。
梅娘見他神情落寞,便問他道“你吃過早飯了嗎想吃些什麼”
顧南簫聽出她話語裡的意思,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你昨日忙了一日,今天早上就彆做菜了。你想吃些什麼,我陪你去。”
梅娘想了想,說道“那咱們去正陽門那邊吃餛飩吧,我知道有一家的麻醬餅做得很極好。”
顧南簫吩咐車夫轉向,馬車轆轆向正陽門行去。
到了地方,梅娘和顧南簫下了車。
這是一間小餛飩店,門口放著案板,支著一口大鍋,一對中年夫妻站在門口,一個包餛飩一個煮餛飩,熱騰騰的香味飄散了小半條街。
店裡不大,倒是收拾得極乾淨利索,兩人在靠裡的一個桌旁坐下,金戈便去外麵買餛飩和餅。
這會兒時辰尚早,店裡隻有他們這一桌客人,很快餛飩就煮好端上了桌。
隔著白色的霧氣,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刻,他們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民間這平淡而溫馨的煙火氣。
剛出鍋的餛飩還很燙,梅娘一邊吹著餛飩,一邊跟顧南簫聊起昨日全雞宴的情形。
“我真沒想到能來這麼多人,連街上都坐滿了,還好我提前訂了上千隻雞,要不然隻怕連飯菜都供不上”
“彆看每人隻收八十八文,其實我沒賠錢的,我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對了,你聽說沒有連京城廚行的人都來了,來的還是行首呢,對我誇了又誇”
梅娘說得滔滔不絕,顧南簫聽得津津有味。
“誇你是應該的,你本來就做得很好。”顧南簫說道。
見他絲毫都沒有驚訝的神色,梅娘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你怎麼一點兒都不吃驚你知道申行首他
們會來”梅娘驀地想起一件事,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顧南簫,申行首他們heihei是你請來的▔”
昨日太忙,她都來不及細想,現在一想,那京城廚行的行首是何等身份的人,雖然她現在有些名氣,可到底還是後輩,又是女子,哪怕是她親自登門拜訪,申行首都不見得會見她。
區區一個全雞宴罷了,怎麼會驚動申行首等人齊齊出動,一起來到南華樓
顧南簫見瞞不住,隻得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我不過是跟申行首打了個招呼罷了。”
“什麼打了個招呼,你是什麼人,哪怕真是隻打個招呼,人家也得掂量掂量。”
梅娘有點兒不開心,本以為是憑自己的能力引得京城廚行的關注,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顧南簫的參與。
顧南簫見她聲音低了下去,便說道“你彆多心,憑你的本事,就算是我不說,申行首他們也很想去看看的。”
梅娘何等聰慧,不過片刻功夫就明白了顧南簫的用意。
那日南華樓有人鬨事,顧南簫定是怕對南華樓影響不好,這才跟申行首打了招呼,讓京城廚行出麵,幫梅娘平息掉可能會出現的謠言。
總而言之,他的確是一心為她好。
想通了此處,梅娘重新高興起來,心裡宛如吃了蜜糖一般甜。
“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釋了,我都知道。”
見她笑得毫無芥蒂,顧南簫才放下心。
“那日我提審了那幾個鬨事的人,他們倒老實,很快交待了個一清二楚,他們果然是被人指使的。”顧南簫喝了一口熱湯,問道,“你猜是誰”
梅娘不假思索地說道“還能有誰,肯定是謝明昌唄。”
她第一次做百鳥爭鳴那道菜,就是做給謝明昌的。
那幾個鬨事的人早早定了百鳥爭鳴這道菜,又用各種借口鼓動食客們的情緒,分明是有備而來,就是想壞南華樓的名聲。
顧南簫點點頭,說道“我擔心打草驚蛇,便將那幾個人關進大牢,叫人去查謝明昌”
其實從上次梅娘莫名其妙被傳入長公主府做菜,顧南簫就猜到是有人在背後設計梅娘,便開始著手調查。
才查到幾分眉目,又出了百鳥爭鳴這件事。
謝明昌要陷害梅娘,自然就會有所動作,他的動作越多,破綻也就越多。
顧南簫這一查不要緊,竟然發現謝明昌居然私下跟日本使團的人見過麵,而且不止一次。
那日本使團此行沒能達到目的,便賴在京城不走,尤其是肥富,上躥下跳地十分引人注目。
肥富跟謝明昌頻繁見麵,自然引起了顧南簫的關注。
顧南簫想到謝明昌那些卑劣行徑,冷笑道“他既然自己作死,就怪不得咱們了。”
皇上都沒鬆口跟日本國通商,謝明昌一個皇商竟然敢跟日本使團私下勾結,當真是膽大包天
難怪那日鬨事的人搬出日本使團當借口,若不是梅娘應對迅
速,隻怕那日本使團真的會以此為借口再次找茬,那梅娘可就有麻煩了。
顧南簫想到此處,不由得有些後怕。
這個謝明昌手段下作,若是留他在外頭蹦躂,指不定還要出什麼幺蛾子。
“你放心,我定會抓緊時間找到確鑿的證據,到時候將他們一網打儘,那謝明昌就再不能害你了。”
梅娘輕輕應了一聲,說道“嗯,我信你。”
顧南簫給她夾了一塊餅,道“這餅的確不錯,你多吃些,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梅娘點點頭“難得你喜歡,你也多吃點兒。”
顧南簫笑著答應,果然夾起一塊餅吃了。
“辦完了全雞宴,你能歇幾日了吧”顧南簫問道。
梅娘無奈地笑“我哪有閒著的時候,怎麼,你有事”
“是啊,上次說要帶你去瓊華島的,再不去,隻怕桃花都要謝了。”顧南簫一臉認真地說道。
梅娘沒想到他居然說的是這件事,一時又是喜又是羞。
“我以為是什麼大事,瓊華島什麼時候去不得今年若是趕不上花期,還有明年呢。”
顧南簫不由得笑了起來。
“是啊,還有明年,還有很多很多年”
聽出他話語裡的深意,梅娘的臉越發紅了。
“你吃飽了嗎咱們走吧。”
梅娘剛要起身,卻被顧南簫拉住。
“我說的是真的,下月初你可否抽出幾天的時間哪怕是兩三天也好。”
梅娘隻覺得臉頰滾燙,想了想才說道“那就初三吧,我這幾天把手裡的事情安排一下。”
見她答應,顧南簫頓時臉色一喜。
“那就這麼說定了,初三那日早上,我去接你。”
梅娘點點頭,抽回來自己的手,便連忙向外走去。
顧南簫無奈,隻得跟著她起身出去。
唉,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個小丫頭帶回家呢
顧南簫上了馬車,梅娘卻不肯再與他同乘了。
這會兒街上的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她哪好意思當眾跟他共乘一輛馬車。
“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去衙門吧。”梅娘指著她身後的一個胡同,說道,“從這裡穿過去就是南華樓,你不必送我了。”
顧南簫知道她這是又害羞了,不好再勉強她,兩人低低說了幾句話,便各自分開。
梅娘隻怕遇到熟人,跟顧南簫告彆後便趕緊進了胡同,並未注意到方才的餛飩攤前,一個帶著兜帽的女子正偷偷打量著她。
直到梅娘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深處,謝華香才敢鬆口氣。
她跟祁鎮約好了在正陽門街上見麵,她生怕錯過,就提前過來了。
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在這裡看到了顧南簫和梅娘
在看到他們的那一瞬間,她隻覺得心臟砰砰狂跳,既想要聽聽他們說了什麼,又怕離得太近被他們發現。
於是她慌忙戴上兜帽,背對著他們,假裝在攤前買東西,一雙耳朵卻豎得高高的,想要捕捉到顧南簫和梅娘說話的隻言片語。
隻是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她隻聽到幾個詞。
謝家很快你放心
雖然隻有零星幾個字,卻足以讓她心頭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
謝華香是過來人,她看到兩個人這樣親密,一大早就湊在一起,便斷定顧南簫和梅娘一定是彼此有情的。
再想到剛才顧南簫說的話,謝華香隻覺得脊背發涼。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遍遍提醒著自己,今天見到祁鎮,她必須要想儘辦法,讓祁鎮以最快的速度納她入宮。
謝明昌說得對,她現在不應該把心思放在梅娘身上,當務之急是入宮
哪怕不能做側妃,隻能做個太子的姬妾也好
以她的手段,隻要能留在祁鎮身邊,早晚也能得到一個側妃的位置。
眼看著日頭越升越高,謝華香定了定神,努力整理好神情,又是一副溫婉柔弱的模樣。
今天,她一定要說服祁鎮
這一天,謝華香回去得很晚。
路過謝明昌書房的時候,她聽到裡麵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還有謝明昌憤怒的罵聲。
“蠢材,一個個都是沒用的蠢材連這點兒事都辦不好”
明知道謝明昌此刻正在氣頭上,謝華香還是走到書房外。
“爹,女兒回來了。”
一個小廝捧著一堆破碎的瓷片出來,見謝華香在門口,小聲說道“大小姐,老爺正發火呢,要是沒什麼要緊事,不如明日再來吧。”
謝華香向他笑笑算是致謝,卻依然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爹,您這是為了什麼事發脾氣呢”她給謝明昌倒了一盞茶,說道,“爹爹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看到是她進來,謝明昌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我找了幾個人,讓他們去南華樓找事,誰知南華樓什麼事都沒有,他們幾個反倒進去了”謝明昌越想越氣,罵道,“這幾個沒用的家夥,當著我的麵誇下海口,沒想到自己卻進了大牢”
當時他隻想著要找幾個落魄文人去鬨事,用言語擠兌梅娘,再讓細川和肥富他們借機發難,若是能把事情鬨大,甚至影響到皇上和朝廷的名聲,那梅娘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誰知計劃才剛剛開始,那幾個文人就被抓進了大牢
後麵的事不但沒法進行下去,反倒把他也給裝進去了
謝明昌用腳趾也能想得到,那幾個弱雞一般的文人,隻怕顧南簫都不用動刑,就得一股腦把自己交代出來
謝明昌越想越是心煩,氣得在房間裡團團轉。
謝華香聽完謝明昌怒氣衝衝的話語,微微垂下眼眸。
“這麼說來,父親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謝明昌聽了更加煩躁,罵道“這還用你說”
到底是經曆過風浪的人,謝明昌發泄過情緒,便努力鎮定下來。
“現在不能慌,那幾個人都有功名在身,或許顧南簫不會對他們動刑,也許他們並沒有說出我來”
可是謝華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謝明昌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
“爹,我今天早上遇到顧大人和武梅娘了。”
聽到謝華香說出兩人的零星幾句對話,謝明昌頓時臉色大變。
“這麼說,顧南簫已經懷疑我了”
“不是懷疑,爹,我猜測,顧大人很快就要對您動手了。”謝華香咬緊嘴唇,硬著頭皮說道,“我親眼看到,他跟那武梅娘十分親密,您這幾次對武梅娘下手,隻怕當真惹惱了顧大人了。”
這一刻,謝華香的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謝明昌不過給梅娘找了那麼幾次小麻煩,顧南簫居然就這麼上心,不惜以權謀私,也要護著那個小廚娘
再看她自己,跟祁鎮何等柔情蜜意,可是祁鎮到現在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沒有告訴過她。
要不是她自己有心,隻怕現在還要被祁鎮蒙在鼓裡。
今日她萬般無奈,隻能主動獻身,這才讓祁鎮鬆口答應納了她。
謝華香用力閉了閉眼,不願意多想。
但願自己這一步,沒有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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