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啟明!
廖三娘收拾停當,指指路旁一處野開闊的高坡,向老馮招招手,說道“馮叔,你將那賊漢帶上高坡來,給我們做眼。”
說完,先自爬了上去,隱在一塊生有草叢的大石之後。
老馮和一個趟子手將那大漢拖上坡來,幾個人隱在石頭後麵,老馮用力掐住那漢子脖子,將他按到在地,惡狠狠的道“你這潑賊要是曉事,將你那夥伴當的窩藏處明白指出,便饒你性命。老爺一雙神水眼照得通明,休想使計賺我,若是敢信口胡言,我那裡手段甚多,隻一樣樣的都要著落在你身上,叫你知道老爺就是當今的五聖、現世的閻王。”
那大漢捂著染血的褲襠,疼的渾身哆嗦,他早被老馮唬得散了魂魄,不敢叫嚷,隻是嘬著一副苦臉,和廖三娘、老馮一同趴在石頭旁,扒開草叢,從枝葉間探出頭來張望。
那漢子往拐彎處的前麵一段道路指了指,道“因有岔路,我那伴當往來傳報,最後走時,聽他說道,我家頭領在那處道上埋伏,好要打劫老爺們,隻是不知究竟藏在哪段程路,小人老實說了,萬萬不敢瞞哄老爺。”
廖三娘趴在一旁仔細聽著,此時從旁問道“你們從哪廂過來?”
漢子回道“和老爺們同向,隻是先了一步。小底等閒常裡並不在此周邊作桉,這次犯呆,不合招惹了老爺。”
廖三娘點點頭,又問道“你等慣常走大路還是小路?這條道路往來可繁密嗎?”
漢子道“這卻不定,數十人持刀槍結夥行路,實是惹眼,可若是分開行路,又難以提調、聚攏,總是誤了時候,做不成事。路上無人時便走大路,路上人多時避開走小路,遇到人少的,便夥劫了去。這路不是商道,有時幾日也不見個客人。”
廖三娘點點頭,對這種情況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對於沒什麼組織意識和時間觀念的大明逃兵、強盜來說,那近乎於無的軍紀,讓他們一旦解散,就很難再次及時的集結,有的人還可能一去不歸。
廖三娘又問幾句,用鉛筆頭記在隨身便簽本上,見漢子再說不出什麼,方才點頭示意老馮將漢子帶了下去。
待其他人退下,廖三娘手搭涼棚,對敵人埋伏的林區仔細觀察,心中已有計較。
這條道路兩旁林木參差,隻利躲藏,不利行路,為保證行進速度,賊人儘量多走官道,少走野地。
若從大路接近,敵暗我明,貿然前出,很可能自己暴露,敵在眼前,無異以羊投虎。
廖三娘心中籌劃,準備路彎處鑽入叢林,借助植被掩護,可從側後迂回隱蔽接敵。
京師站多年來在京城內外進行“測繪”,繪製地圖。雖然說不上有多詳儘,但是城內城外的大部分地區的簡略地圖都已具備。丘陵、道路、村落、寺廟、河流、水井、大型的墳塋這些重要地標都標記的清楚。給他們的野外尋蹤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定下出發位置和行進路線,廖三娘隨手在地圖上畫上幾筆,用來輔助記憶。
廖三娘從高坡下來,尋到劉暢、趙良簡,對他們交代道“趙師兄,我去後一支煙工夫,你們便起程,押車徐行,走到路中,停待車馬,大聲詐喝,一如先前商量。”
趙良簡點頭稱是,叮囑道“三娘子若心中無底,或尋不到賊人,便退了回來,不可輕身犯險。”
廖三娘笑道“這個自然,我不是初出道的雛兒,江湖把勢,善戰者不羞走,留得青山在,豈會做那等鬥氣逞強之事。”
劉暢話少,隻在旁抱拳道“小心。”
幾人計議已定,廖三娘領了小八子,下去道路。
二人沿著道路來到路彎處,這段路長時無人休整,路麵坑窪,路上蹤跡雜亂,有車轍、有蹄印、有足跡。
廖三娘在路肩下緩步向前,目光在地麵和道路前方不住切換。
突然廖三娘腳步一頓,蹲下了身子。
身後數步的小八子見廖三娘停下,也立刻蹲了下來,手中扣緊彈弓,警惕的環視四周。
路麵上的蹤跡錯綜,許多痕跡殘缺不齊,但路麵正中一片亂跡還是立刻吸引了廖三娘的注意。
那片痕跡混連成一片,雜亂無章,隻可依稀能辨出些零亂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