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問一下蒼太好了。”押井智哉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語氣溫和,“我沒有考慮周到。”
“押井你這話要說的我們慚愧作死麼?”那個大膽的女生挑眉說,“不管怎麼說押井你也是想讓寺尾放輕鬆一點,事實上我也在想寺尾最近是不是壓力大了,萬年第一竟然也有脫靶的時候。”
“可能是學業和學生會的事沒兼顧好吧,學生會的工作也很重要,畢竟跡部大人對學生會的乾部們的工作一向要求嚴格,再說,他可是我們校的安全大使。”有女孩猜測著說,“他就是什麼都太較真了,應該放鬆下來去好好約會一次。”
“哎,有女朋友的寺尾蒼太君,學習優異的寺尾蒼太君,學生會乾部的寺尾蒼太君。”男生說。
“羨慕嫉妒恨了吧。”女生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哎哎,隻是傷心沒有貼心人啊。”男生也並不在意那些並非惡意的嘲笑,反而做著鬼臉說。
“這麼說起來,蒼太要來的話,他那位可愛的小女友也會跟來的吧。”一個男生說。
“喂喂,朋友妻不可戲啊。”一個女生也調侃道。
“不給戲?那你給我戲一個?”男生挑眉取笑道。
一本書朝著他的臉飛了過去。
“哦……”另外幾人刻意發出意味深長的聲音。
幾個笑鬨起來,教室裡不一會就鬨成一團。
北顧然偏了偏頭,看著教室中央那幾個少年少女笑容歡暢。
仿佛時光都能在這一刻定格。
從窗戶灌進來的風拂過北顧然的頭發,弄得頭發有些亂糟糟的,她回過神伸手把自己的頭發理順,垂下眼去看桌上那份“校內球類大賽”的安排事宜文件,唇角卻彎起了極淺的弧度。
活力的少年少女啊。
也罷,比起那些用生命運動的少年少女,她這個運動廢也就適合做做這些幕後的事宜安排。
她把場地布置的部分劃了重點標記。
鉛筆標記的痕跡突然讓她怔了怔,下一秒,鬼使神差地從抽屜裡拿出了另一份用夾子夾起來的厚厚一疊文件。
那是冰帝學園祭的策劃提案、事宜安排、財務預算報表——準確的說,前兩年的。
說起來,學園祭結束都一個月了,她還沒把這些東西還給學生會的檔案室。
北顧然神情略淡,不知是在想什麼,指尖掠過上麵標記的文字。
那個字跡——北顧然的視線落在窗外。
跡部景吾的字跡,觀其字知其人,他的字就和他本人一樣透著一種張揚華麗的高調,筆畫有力,金鉤鐵劃,如若脫韁的野馬騰空而來又絕塵而去,收筆時依舊有力,收放自如,入木三分。
字如其人。
她可以想象到紫灰色短發的少年寫字時的神態,深藍鳳眸中的銳光,眼角的淚痣熠熠生輝的樣子。
北顧然微微蹙起眉,突然意識到這個少年在她腦海裡的形象變得生動了。
跡部景吾這個人,這個本來在她的腦海裡隻是冰帝帝王和網球部部長這兩個身份所標識的人,突然變得生動,並且在不知何時,出現在腦海裡的時候格外清晰。
她伸手揉眉心。
這些文件,這些標注字跡……
他知道她是不會向他求助,不會向他要那些策劃提案和前幾年的學院及備案,所以他也不開口問這件事——但意外的是他沒直接強硬地把那些東西塞給她,當然了,這是她做策劃必須參考的東西,所以沒有會很糟糕的,就算他直接給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隻要跡部景吾確實是想讓她做那次的策劃。不僅如此,跡部景吾就像是猜到她會偷偷去拿走那些東西,提前把這些東西都整理出來放在學生會檔案室最顯眼的地方。
渡邊有未在耳機裡告訴她這玩意兒就擺在最顯眼的地方時,她找不到那時候應該可以作為心情的表達的形容詞。
除此之外,資料上做了很明顯的標記——重點部分以及跡部景吾對幾個提案的評價。
這些都是她做學園祭策劃的參考。
真是糟糕——這樣不動聲色的強硬和溫柔,跡部景吾真是個讓人不知該說什麼好的人。
北顧然的指尖輕輕敲在那些文件上,神色極其冷淡。
她當然知道這是跡部景吾不是懷疑她能力什麼的,而是為了冰帝學園,為了學園祭更好地進行。
但是,這樣好像會觸動神經。
北顧然垂著眼,把所有那份文件丟進抽屜,重新開始看目前的工作。
管他呢。
現在還是先處理一下她亂七八糟的校內球類大賽事務安排吧。
球類大賽的各項目報名已經通知各班學生,報名的名單應該今天就能羅列出來;活動宣傳海報和大型海報架子也已經設立好,現場布置還要再另外看看;另外球類比賽項目比較多,恐怕光是學生會的人手是不夠用來維持現場狀況的,再加上還要有人來做裁判,做分數統計等等。
果然還是要招募一些學生誌願者比較好。
北顧然無意識地用右手轉動著鉛筆,仔細考慮著整個工作安排的情況。
也許可以考慮從各運動社團裡直接招募安排誌願者,畢竟他們對球類項目應該熟悉度會高一點,也不必特彆再向學生誌願者講清楚各種球類比賽時的裁判規則。
她把冰帝學生運動社團的單子挑出來。
“真是麻煩啊。”北顧然看了一會,小聲嘀咕了一句,語氣卻平平淡淡不像是在抱怨。
簡直就像是在刷完日常任務和主線任務以後多出來的附加任務——而且還是沒獎勵的。
她偏頭,看見兩個女生正說笑著從走廊走了過去。
北顧然的目光頓了頓,挑起眉梢——板野涼子和中裡桃子——看來已經從醫院回來了,但願那次記憶不會成為人生陰影——嘛就算有也沒辦法。不過她們這是在經曆過生死劫難後而成為了好朋友了麼,話說兩個都曾有輕生念頭的人湊在一起不會重蹈覆轍麼?還有那個安藤真,才十二歲,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這麼臨近死亡的感覺。
她伸手托住下巴,目光淺淡地落在兩位少女燦爛如陽的笑容上。
風輕輕劃過少女的衣角和裙擺。
五月末了,初夏的氣息。
或許該買把扇子為夏天的到來做準備了,她可是很討厭流汗的。
嗯……夏天要到了啊。
北顧然緩緩地、淺淺地彎起眉眼,清冷的麵容在光的折射下融入了一瞬間奇異的柔和,她轉了轉筆,在校內球類大賽的文件上寫上了“各項目安排的確認”、“時間”。
今天還是去看看場地安排好了。
運動什麼的,雖然不適合運動廢,但其實還是很符合夏天的主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