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室裡隻有幼教部的學生代表矢澤廉,一張小臉時白時紅,看上去剛才那一下受了很大的刺激,恐怕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緊急狀況,如果不是他及時停住,後麵的情況會更加糟糕。
這時,高中部的學生代表矢澤亞希從外麵回來,顯然是鬆了一大口氣。
她應該結束這次脫稿演說了。
現在在演講台上的應該是水原佑太。
跡部景吾微微眯著眼,語氣冷冽卻不緊不慢,“確實有可能是針對本大爺。”
“基本上針對跡部少爺的可能性比較高,跡部少爺有什麼想法?”北顧然抿了一口開水,問道。
“……”跡部景吾一時沒回答,眸光卻泄露了凜然的鋒銳。
“說起來,高中部和大學部就派出這種學生代表?”北顧然微微抬下巴,示意那個高中部的學生代表矢澤亞希,“她可不像是有作為冰帝高中部學生會會長的魄力,還有大學部的學生會會長也不像是能夠包容、擔當這樣的責任的人。”
“冰帝實力製是三年前開始的。”跡部景吾淡然地說。
“哦。”北顧然稍稍拉長了音,似乎是有些意味不明。
也就是說高中部的學生會會長和大學部的學生會會長有一定可能是按資曆來的。
“另外,高中部的那個矢澤亞希是副會長,這次高中部新上任的學生會會長前不久作為海外交換生出去了;而大學部可能馬上就要換新的學生會會長了。”跡部景吾繼續解釋。
“所以矢澤亞希這是臨時被選上來做學生代表發言的?大學部新的學生會會長?”北顧然的尾音挑起,似乎是在疑問,神色卻是一種若有所思。
“學生會選舉在九月,但大學部已經有新的競爭人選了,是個大一新生名為倉木秀樹,他是高中部上一屆的學生會會長,各方麵能力得到的評價都很高。”跡部景吾說。
有一種很混亂的感覺,尤其是人與人之間的各種千絲萬縷的關係。
北顧然垂著眼簾,把端著杯子的手似乎是有些累了,直接壓在腿上,“矢澤亞希?”
跡部景吾伸手去把她手上的水杯拿了過來,放到一邊,“對。”
“受害人未必隻是受害人——幼教部的我記得是矢澤廉?矢澤?”北顧然低聲說。
“……”跡部景吾似乎在考慮她的話,瞥了一眼分彆坐在兩端的矢澤廉和矢澤亞希才說,“不像是有關係。”
兩個人之間就像陌生人一樣,完全不理會對方,甚至沒有眼神的交集。
但是這樣似乎更加可疑。
就像是在躲避著對方一樣……
“可能隻是不像。”北顧然神色淡然,她從口袋裡摸出了她的無線通信耳機,撥弄了一會戴上,“桃花酒,我記得你今天是在的。”她語氣平淡。
跡部景吾稍稍挑起唇角,“你就這麼在本大爺麵前使用?”
北顧然斜了跡部景吾一眼,語氣淡的沒有情緒,“跡部少爺不是對桃花扇非常了解,也非常想了解桃花扇的具體情況嗎。”
“或許。”跡部景吾意味不明地說。
“……”北顧然瞥向跡部景吾,隱約覺得跡部景吾那個回答似乎有哪裡不太對——似乎和她說的不是同一個東西。
“桃花扇?”耳機裡傳來淺羽殤暖暖的、溫柔的聲音。
“把冰帝幼教部和高中部的學生資料調出來,看一下矢澤廉和矢澤亞希是不是姐弟關係。”
“好的。”淺羽殤很快應答了。
“……”北顧然微微蹙起眉,捂了捂肚子,又感覺到那位親戚來拜訪的後果。
真是一下不痛、一下痛的難受。
“你要不要去醫務室?”跡部景吾很快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
“我覺得站著、坐著、躺著、趴著、蹲著,哪個姿勢都沒什麼區彆,所以去醫務室也沒區彆,跡部少爺還是放棄這個沒有建設性的意見吧。”北顧然忍著痛,認真地說。
“……”跡部景吾忍住把她拆了的衝動。
他注意到水原佑太從演講台上回來了,臉色不太好,看來這次脫稿演講對他來說並不能說是什麼好事。
水原佑太推開準備室的門進來的第一秒看向的是坐在角落裡垂著頭的矢澤亞希。
那一瞬間的眼神,極為晦澀不明的複雜。
跡部景吾看向水原佑太,伸手輕輕捂住臉,露出一雙眼睛,銳利得仿佛能洞察一切。
水原佑太掃過跡部景吾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而抿直了唇。
“北顧然。”跡部景吾輕聲叫道。
“嗯?”北顧然h正揉著肚子、注意著耳機,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什麼情況下你會對人下去死的詛咒?”跡部景吾似乎是隨口一問。
“誰知道呢。”北顧然語氣淡淡。
跡部景吾輕笑了一聲,“除了矢澤廉,你或許還要考慮一下水原佑太和倉木秀樹。”
“……”北顧然猝然抬起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摸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她的聲音淡淡,隻有這個角落才能聽得到,“渡邊有未,你今天說的帖子上兩位學長向同一個高中部女生告白,是不是水原佑太、倉木秀樹、矢澤亞希三個人?”
“喂……?”那頭的渡邊有未剛接起電話就被北顧然一通問給弄蒙了,好半天才回神,“是的啊,你又關心這個了?”
“那個告白的結果是什麼?”北顧然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繼續問。
“矢澤亞希拒絕了水原佑太,選擇了大一新生倉木秀樹,這點帖子上還戲稱為‘能者得美人’。”渡邊有未說。
“也就是說那篇帖子在一定意義上是取笑了失敗的水原佑太?”北顧然挑起眉。
“要較真的說確實是這樣,但需要那麼較真麼,一笑了之不就好。”渡邊有未說。
“……”北顧然看了一眼那個水原佑太,“較真的人總會有的。”
“嗯?”渡邊有未有些疑惑,但是這時候北顧然已經啪的掛了電話。
北顧然垂下手,指尖點著膝蓋,慢慢地思考。
“桃花扇?”就在這時候,淺羽殤查到了資料,“矢澤廉和矢澤亞希是同父異母。”
“嗯……”北顧然看了一眼坐在兩端、離得老遠的矢澤廉和矢澤亞希,“同父異母啊,年齡差的有點大呢。”
“相差五六歲。”淺羽殤回答。
“……”北顧然仔細地看著矢澤廉。
矢澤廉緊緊抿著唇,時不時地掃過四周,似乎是還沒從發言稿被破壞的事和他在全校麵前失口說的話的事中回過神,極為緊張。
而矢澤亞希看上去就鎮靜多了,但是她雙手交疊在一起,似乎冷汗涔涔。
“哪個和父親關係好一點?”北顧然突然問。
“……”耳機那頭的淺羽殤停頓了片刻,沒有回答。
“你是這麼猜測麼,三件事。”保持了一小會兒安靜的跡部景吾突然出聲了,深藍色的鳳眸滿是銳光。
“……”北顧然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有聯係。”他們異口同聲。
他們的唇角幾乎是同時彎起了一個弧度,一深一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