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風穀主付司風此時正坐在門口撫琴。
琴聲聽著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意。
陸昭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聽得對不對,她不會撫這種琴,隻是這琴聲聽著讓她難免有些憂傷。
吟風穀主住的地方並無圍牆,前麵一片綠地如茵,鋪著一條石子路直通屋子門口。
門口鋪著已經打磨得十分光滑油潤的木板,如今他正是用一圓墊坐在門口處。
一張琴案,一把素琴。
撫琴的人一身天青素袍,發髻上也紮著一支青玉素簪,寬袖輕拂,十指修長。
他此時低眉垂眼,有些清瘦,氣質淡雅,有那麼點兒世外高人那味了。
是因為周時閱離得還遠時就跟陸昭菱說了,這是他的師父。
要不然,陸昭菱還會想著,吟風穀主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可能是因為有了周時閱那個要殺他的二師伯和那個據說平時天真善良,但遇到生死關頭便自私膽小的鬱師妹在前,陸昭菱對於吟風穀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她甚至要進穀的時候就做好了隨時要戰鬥的準備。
但是現在站到吟風穀主麵前,那種厭惡和排斥,竟然全都沒有了。
他們走近時,吟風穀主就已經看到了他們,但他的琴沒有馬上停下。
在他們站在階前,他把這一曲彈完了,手才輕按在琴弦上,然後抬頭朝他們看來。
眉若遠山,五官素淡,唇薄,臉龐清瘦,看起來年約四十出頭。
但他的頭頂,一團白氣縈繞,綿白如同清晨雲海裡掬出來的一團。
看著無比純淨。
陸昭菱真的驚著了。
因為她還第一次看到生機這麼多的!
這個人會相當長壽!
不對,他現在估計都不止四十多了。
她下意識就要看吟風穀主的麵相,但是,還沒看呢,穀主已經開了口。
“小姑娘,生死隨緣。”
他雖然沒有很明白地說出來,但陸昭菱已經聽出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知道她在看著他的麵相呢,委婉地拒絕了她的探究。
他的聲音聽著很是溫和,很是好聽。
有一種人,隻是開口說一句話,就會讓人感覺到了他的涵養和學識。
吟風穀主好像就是這種人。
陸昭菱也十分大方地抱了抱拳道了歉,“對不住,一時眼快。”
一時眼快......
吟風穀主輕笑一笑。
“這麼說來,你的天賦極強。”
“是啊,挺好的。”陸昭菱點了點頭。
她突然理解周時閱小時候為什麼會願意拜這人為師了。
要知道,周時閱自小就是個小霸王一樣的存在,連裘將軍那樣的大將,他都不會拜師的。
吟風穀主肯定是有什麼能夠讓他信服。
“見過師父。”
周時閱這才正式給吟風穀主行禮,並介紹了陸昭菱。
“她是我即將大婚的王妃,陸昭菱。”
“昭菱見過穀主。”
陸昭菱也再次行禮。
吟風穀主站了起來,陸昭菱這才發現他很高。
那素袍穿在他身上都顯得很好看。
他走到他們麵前,伸手輕拍了拍周時閱的肩膀,“阿閱也真是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