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妍收拾好了往坤寧殿請安。
“不是免了請安?怎的來了?”皇後自太子妃去了後精神頭便不足,饒是特意撲了粉,眼底的烏青還是沒遮住。
祝妍指了指素月手裡的插著蠟梅的黝黑瓷瓶,“昨兒六順給您摘的。”
“好孩子,沒白疼她,日子過得可真快,蠟梅都開的這樣好了。”皇後笑道,又叫知秋擺到了書房案幾上。
祝妍看著皇後眼底的疲憊,道,“您為了樹芽兒和阿羅,也得好好休息。”
“哎,當初也是我沒多考慮,太子妃父母伉儷情深,家宅安寧,倒叫我將她招到這深宮裡誤了她。”皇後揉了揉眉頭悵然道。
祝妍看了眼皇後,皇後比謝安還小上兩歲,鬢角竟已染上了白霜。
“無論如何,您都不能再傷神了,逝者已逝,生者仍需繼續前行。”祝妍垂首,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她終究沒有鐵石心腸,會害怕,會難過,做戲做的多了,真真假假的,連她有時候也分辨不出真假。
皇後見祝妍眼中的難過,怔了一瞬,笑的更真了些,打趣道,“怎麼,就叫我大早上的來看美人皺眉?還是昨日和陛下吵架,來與我尋安慰了?”
祝妍塌了肩膀,“您又拿我尋樂了,我也不想吵,就當下心煩,話趕話趕上了。”
“可是遇上什麼事兒了?”皇後問道。
祝妍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真話,隻道,“沒什麼事兒,就昨個被六順鬨了一下心煩,沒控製住脾氣。”
說完祝妍起身福了個禮,“這事兒到底怨我,請娘娘責罰。”
“你真是…”皇後歎了口氣話說了半句,又想著給官家一個台階,便道,“那便在你宮裡待上三日,你也是,那是官家,這後宮無甚私事,有甚脾氣好歹也忍忍,昨日的事兒今兒就曉喻後宮了,如今月芽兒和六順兒都長大了,你瞧瞧,這好看嗎?”
“妾錯了。”祝妍福了福身子。
“罷了罷了,回頭好好給官家賠個不是。”皇後擺了擺手,她知道眼前人於官家是何位置,不想摻和,隻勸道。
祝妍見皇後眼底的疲憊,告退回了臨華殿。
謝安下了朝聽到祝妍被禁足,隻點了點頭,問道,“皇後如何了?”
“娘娘到底傷了神,太醫說要仔細養著。”劉總管回道。
“晌午我去和皇後用膳。”謝安道。
劉總管點頭應是,又見外頭徒弟在露了個頭進來給自己使眼色。
給官家添好茶,見徒弟手裡端著斜插著幾支梅花的方口瓶。
“六皇子送來的?”劉總管已經知曉。
“正是。”
“給我吧,你去坤寧殿傳話,官家晌午同娘娘用膳。”劉總管吩咐。
劉路得了吩咐,往坤寧宮去。
謝安見劉總管抱著花瓶進來,對自己兒子的審美不由額頭突突。
“這花瓶…不夠…我瞧著有些臟,你去將那個鎏金的陶瓷細口花器拿來換上,順便挑些好花器給賢妃送去,叫他好好教教六順插花,沒得好好的花,好好的花瓶,都被誤了。”謝安最後一句說的頗有些咬牙切齒。
劉總管笑著應和,心道官家這是又先遞梯子了,後又給六皇子說和,“六皇子還小,眼瞧著這瓷器怕是他那裡最拿得出手的,想是給官家最好的。”
謝安被最好的三個字取悅,擺了擺手,“雖說君子重六藝,可他貴為皇子,毫無審美,也行不通,說出去說耳濡目染皇家不會教孩子,玲慧對這一道堪稱佼佼者了,你去侯府一趟,罷了,賢妃不是要請個先生教公主作畫,這事兒叫她頭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