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還得練,得經受高強度的戰爭錘煉!
整個轉了一圈後,智堅回到自家帳篷,解了甲,和衣躺下,很快就打起了呼夜更靜了,月頭漸漸西偏。
寅時初刻,丘陵緩坡下方突然響起了節奏激昂的鼓角之聲。
成軍頭昏腦漲,匆忙起身。
黑沉沉的夜幕之中,馬蹄聲比今夜任何一次都要急促。
行至百餘步外,蹄聲漸漸放緩。
就在成軍以為這又是一次襲擾,心中痛罵不休的時候,來犯之敵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號令聲,片刻之後,一排排匈奴騎士下了馬,手持刀盾、長槍、角弓,
呐喊著衝了過來。
爾母婢!這一次是來真的!
成軍反應有些慢了,直讓匈奴人衝到了車陣近前,攀援而上。
短兵相接立刻展開。
匈奴人麵色凶狠,仗著出其不意的心理優勢,大呼酣戰。
成軍猝不及防,一些牛車、馬車上的士卒直接被擊殺倒地,匈奴人大喊著跳下牛車,長槍戳刺、刀斧揮砍,還有人抱著火油,往成軍輻重之上傾倒、引燃。
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在夜空中分外顯眼。
成軍步步後退,哭爹喊娘。
有人直接扔了器械,抱頭鼠竄。
有人被折磨得本就火冒三丈,此時憑著一腔蠻勇之氣,抱著與梁人同歸於儘的想法,殊死搏殺。
更多的人則茫然無措,隻是機械地進行著抵抗,但完全不成係統,被數百匈奴兵殺得四散而逃。
鼓角之聲此起彼伏。
這次不是匈奴人,而是成軍,間或夾雜著各種喧嘩。
靠在一個車輪上假寐的李被親隨喚醒後,一時間居然沒反應過來,直到熊熊大火映入眼簾,才慢慢回了魂。
他幾乎下意識就去摸放在腳邊的步類,然後招呼親隨跟他衝。
親隨然,這時候不該召集兵馬,穩住陣腳嗎?你一個副督衝什麼衝?不過主公如此,他們當賓客的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執起刀盾,跟上李的身影。
智堅也起身了。
他先觀察了一下戰場情況,判斷來襲之敵有多少人,打到哪裡了。弄清楚這些後,才鐵青著臉,率領集結完畢的數百預備隊,牆列而進,往山下而去。
沿途遇到大股亂跑亂撞的,弩手直接上前齊射,將其驅散。
遇到小股的,就地收容,將其編入部伍之中。
就這樣,當他們衝到山下時,隊伍已經達到了上千人之多。
此時火光已經映紅了半邊天。
智堅下令弩手越車陣而出,繞行至來襲的匈奴人側後襲擊,自領八百步卒,
刀盾手居前,長槍兵居後,牆列而進,清除前方遇到的一切阻力一一無分敵我。
有這麼一支穩定的生力軍加入,混亂的戰局漸漸清晰了起來。
匈奴人眼見著有成軍增援而來,知道討不了好,於是加緊放了幾把火,大呼小叫著潰向黑暗之中。
夜幕下響起了弩機發射的機括聲以及時不時的大聲慘叫,片刻之後,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響起。
出擊的成軍弩手慌忙撤回。
智堅也沒有下令追擊,而是遣人滅火、收拾營地。
黑夜中的馬蹄聲停住了。
智堅靜靜看著黑沉沉的夜幕。
他什麼都看不到,又好像什麼都看到了,這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許久之後,人喊馬嘶再起,聲音漸漸遠去,直至徹底消散。
「都督。」有人抬了一副擔架過來。
智堅眼神一凝,原來李躺在上麵。
夜戰之中,他吃了一發流矢,好巧不巧中了脖子,血流如注。
醫者想儘一切辦法,怎麼都堵不住噴湧的鮮血。
智堅蹲下身來,看著李渙散的目光,久久無語。
這一夜,他們損失過半,至多還有一千二三百步卒、七八百騎卒可用,還人心惶惶,士氣大降。
另外,或許天明以後,還將折損一員宗室大將。
離廣漢郡城隻有不到十裡地了,就這十裡地,卻仿佛天塹一般,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二月十五日晨,得到消息的李雄親率步騎數千人抵達前軍,打出天子傘蓋,
當先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