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氏騎兵表演了一番後,便退下了。
橫衝營督軍、騎都尉仆固忠臣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暗道這兵和拔拔部沒什麼兩樣,
都是一衝而垮的貨色。
五百人裡麵,最多幾十人讓他覺得不錯。這幾十人裡麵,又最多一半能進入十營新軍。
前陣子天子點評草原諸部騎軍,說一百人裡麵也就四分之一是敢打敢拚的壯士,另有四分之一能在這些壯士的帶動下衝殺一番,剩下的全是「混子」。
這五百宇文氏騎兵完美契合了天子的點評,百人敢戰,百人能跟著打一打,剩下的三百人騎馬衝鋒時習慣性控製馬速,讓壯士在前麵送死,自己保命為要。
怪不得天子讓他們衝鋒時一開始要嚴格控製馬速呢,其實這是義從、落雁二軍的訓練方法。這兩部裡麵也有「混子」,勇士衝得太快,混子就落在後麵了,故一開始隻能慢跑,再快跑,然後才真正提速。
橫衝、射雕等營繼續馳獵。
山上煙塵滾滾,一大批鹿群被驅趕了出來,驚慌失措地亂跑看。
但左右都有拉成長排的步卒驅趕,最終隻能按照規劃好的路線「奔逃」。
遠處又一群黃羊被四處驅趕,彙入了鹿群之中。
一時間煙塵滾滾,肥美的獵物布滿整個山間河穀。
仆固忠臣等人剛要上前,卻聽到了一陣清脆的聲。
他以為聽錯了。
「嘴嘴」之聲連響,沒有聽錯!
他不可置信地回頭望向天子所在的方位,果然亮出了撤兵的旗號。
橫衝營的軍士們有些喧嘩,紛紛看向仆固忠臣及幾位百夫長。
附近的射雕、帳前、決勝等營亦如是。
不過,就在仆固忠臣確認旗號的時候,被賜名蘇寶臣的射雕營督拔烈毫不猶豫,直接率部撥轉馬首,朝天子華蓋所在方位退去。
仆固忠臣暗罵一聲,比他慢了一線,亦率軍撤退。
接著是帳前、馬前、振武、決勝、黃甲等營,他們紛紛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獵物,遵奉軍令,撤退後在曠野中集結。
邵瑾、陳逵、袁耽、魚遵等人站在一處山坡上,靜靜看著河穀中的漫天煙塵。
「田獵也是練兵,陛下在向十營胡兵嚴明軍紀呢。」袁耽似是不耐山間寒風,用力緊了緊厚實的假鐘後,說道。
魚遵點頭讚同:「經此一遭,這些散漫的胡人應該會印象深刻。天大地大,軍紀最大,軍令一發,無論在做什麼事都要停下,尊奉號令。」
陳逵沒和那兩人吹牛閒侃,他悄悄靠近了邵瑾,低聲問道:「殿下,要不要——”
邵瑾微微點頭。
陳逵遂不再猶豫,喊了幾名王府兵將,護著邵瑾入了一處密林。
將護兵打發到遠處值守後,陳逵替邵瑾褪下褲子。
邵瑾疼得牙咧嘴,不過沒好意思喊出聲。
陳逵見得血跡斑斑的褲管,歎道:「若是天天看到,不知多難過。」
邵瑾一證,似乎疼痛也減輕了不少。不過他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若出了醜,可就想死的心都有了,雖然陳逵肯定不會說什麼。
其父陳胗是父親最信任的元勳之一。
因為穎川士族沒有太多軍事人才,陳逵自小就文武兼修,努力往武將方向靠攏,入王府之後一直擔任中尉,積累經驗。
最重要的是,邵瑾前年就認識了陳逵的妹妹了。此女有殊色,又有文才,嫵媚動人之處,讓人難以忘懷。
說實話,陳氏完全有資格當秦王妃,但明眼人都知道,穎川出了一個皇後了,無論是天子還是其他地方的士人,都不願意看到出現第二個穎川皇後。
邵瑾若敢向母親提娶陳氏當王妃之事,戒尺可就不止打在手心上了,臉上都得被抽。
不過人家還在等他,至今沒嫁人,這讓邵瑾有些愧疚。
去掉血褲,換上一條新褲子後,邵瑾鬆了一口氣,道:「走吧,今日打到的獵物夠了,不至於丟臉。」
「殿下身手自是不錯。」陳逵笑道。
「在眾兄弟中,孤的身手都不能排進前三。有些人你都不認識,去疾的箭術就比我好。」邵瑾搖了搖頭,當先走出了林子。
一行人收拾收拾獵物,將野鹿、黃羊馱於馬背上,野兔、狐狸、雉雞之流掛在馬鞍下,然後牽著馬,慢慢來到了天子華蓋之下。
親軍們已經開始洗刷獵物了。
邵勳招了招手,讓邵瑾過來。
父子兩人一前一後,坐到一背風處後,邵勳說道:「為父已粗粗了解了下賑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