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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山最近很安靜。
並非是什麼如臨大敵的安靜,更像是難以置信的沉默。
會談的具體內容雖然還沒有完全流傳開來,但有關於儒聖跌境的消息,卻已經在全天下傳遞開了,無數勢力,無數修道者,乃至於無數普通人,都為此感到震驚。
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中,普通人也很清楚自六境跌落至五境意味著什麼,隻是相較於修道者他們更不容易理解為何會發生跌境這種事情,也無法判斷儒聖跌境以後儒山會發生什麼。
儒山弟子很清楚會發生什麼。
尤其是聽說,君上前不久,好似走出了海底深宮,不知去向。
哪怕知曉北海之主親自出手對付儒山這種事情並不可能發生,儒山許多人依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其實更多的儒山弟子對此都是沒什麼擔心的,勢力與勢力之間的爭鬥,首先看中的就是利益,也就是是否有好處。
北海如今對儒山動手,自身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好像什麼都得不到,既然什麼好處都沒有,北海也不是傻子,為何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所以說,儒山絕大部分人,包括山腳下學宮裡的無數讀書人,之所以會沉默緊張,完全是因為對儒聖的跌境感到震驚和迷惘,還有不安的擔憂。
這種擔憂並不知道出自哪裡,但就是會有擔憂。
這實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畢竟是一位六境跌境,發生這種事情,任何人都會感到憂慮的。
隻是會談的結果還算好的,這種結果讓他們心中的憂慮多多少少能夠減輕一些,但儒山弟子包括山腳下學宮之中的那些讀書人偶爾抬起頭看向儒山之巔的目光,依然還帶著複雜。
畫聖和梁借主持著儒山的大小事情,在他們的引領下,倒也慢慢的從儒聖跌境的憂慮中走出來一些。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越來越多的讀書人來到了儒山,甚至就連聖朝都有一些讀書人來了這裡,他們在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對於儒山的支持。
對於這無數讀書人心目之中聖地的支持。
在這些身影當中,還包括李子冀。
從天山門會談結束之後,他就有著來到儒山的打算,隻是因為青瓶的事情從而耽擱到了現在。
他乘坐著一駕馬車,在儒山山腳停下,掀開車簾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讀書人,似乎和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一般無二,隻是相較於初次來此,少了很多熱鬨。
那些爭論的讀書人,以及某處開著小文會的地方,都能夠看見不少人臉上偶爾閃過的分神。
縱然畫聖和梁借在引領儒山弟子朝著好的方向走,可儒山之主跌境這種事所帶來的影響,第一時間還是無法抹平的。
李子冀並未立刻下車,或許是因為方才悼念顧春秋不久的緣故,現在舊地重遊,他的心裡又浮現了一些當初的回憶。
他轉頭看著一處方向,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的東方木就站在那裡和一位讀書人爭論一字之差的事情。
跟著他又抬頭看向了儒山之巔,想起了觀聖卷,然後想到了濁世之中的那位老道士,那二百多年的時間至今回想起來依然是那般的漫長和真實。
抿了抿嘴角,李子冀走下馬車。
來往儒山腳下的人很多,正如同出入南林居主閣的人很多,誰也不會特彆去注意某一個人,可李子冀終歸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