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了許久,道“我琢磨著哥哥會合著幾個姐夫一同對付你,若是使勁灌你酒,那還了得?不成,我明日就約著四姐姐和五姐姐到三姐姐那處坐坐,請她們幫忙吹吹耳邊風。”
“那蘇雯呢?”顧時行問。
蘇蘊想了想,撇了撇嘴“便讓五姐姐與她說一聲,我與她無話可說。”
蘇蘊不會特意去針對蘇雯,但也不會再與她親近,便是做戲也懶得做。
如此井水不犯河水就很好。
蘇家老太太生辰,侯府一家都去了,便是二房三房的也都去了。
雖是未時開席,但蘇家的數位姑爺和外嫁的姑娘早早就到了。
蘇蘊與顧時行見了蘇長清時,蘇長清把顧時行從頭到腳打量了遍,笑意意味深長地問“身體都好了?”
蘇蘊擔心嫡兄太過為難顧時行,便道“雖然太醫說好得差不多了,可夜裡他總是睡不好,想是落下了什麼病根。”
蘇長清忽然微眯眼眸,輕“嘖”了一聲“可我昨日見過給妹夫看診的太醫了,還特意問了一嘴,他說顧世子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怎還會有什麼病根?”
說罷,含笑地望著顧時行。
蘇蘊……
聽嫡兄的話與眼神,能感覺得出來,他也知道了。
蘇蘊擔心的望了眼身旁的顧時行,雖說他也是活該,可若不是他如此算計,恐怕他們這婚事也不會這麼順利,她也不會那般順心的。
顧時行對她安撫一笑,以眼神告訴她莫要太擔心。
嫡兄虎視眈眈,她怎能不擔心?
蘇蘊望向嫡兄,求了個情“哥哥,彆太過了。”
蘇長清望向妹妹,溫柔一笑“莫要太擔心,哥哥心裡有數。”
蘇長清多少有些了解自己六妹妹的。所以即便知道六妹妹知曉顧時行之前做的混賬事,但肯定不是在婚前知道的,而是在婚後知道的。
如此,就是顧時行這癟犢子自己一個人想出來的損招了。
偏生他先前還想著法子來幫助他娶自己的妹妹,誰知這癟犢子是這麼算計自己的!
這事,可不能就這麼揭過了。他等了一個月,就等他把傷養好了,今日不喝得他趴下,這氣沒法消。
入了蘇府,依舊是姑娘們一塊陪著老太太說話,姑爺們坐在一塊。
蘇蘊總是心不在焉,擔心嫡兄為難顧時行。
身旁的蘇語嫣見了,便輕嗤了她一聲“也不知你擔憂個什麼勁,有我夫君在旁幫著,你還怕世子被哥哥為難?”
昨日蘇蘊與幾個姐姐說她丈夫先前與嫡兄有了些小摩擦,怕嫡兄在祖母的壽宴上為難丈夫,便讓她們的夫君幫忙開脫一二。
蘇蘊笑了笑“多謝四姐姐幫忙。”
蘇語嫣搖著小團扇,不甚在意道“也不算是我幫的忙,先前我夫君可伴太子南巡是世子幫的忙,這人情能還一點是一點,我可不喜歡欠人情。”
頓了一下,又補充“我也不喜歡我丈夫欠彆人的情。”
蘇蘊溫婉地笑了笑,到底有四姐夫幫忙,顧時行應該也能少受些罪。
宴席是未時正開席的。
吃吃喝喝了大概半個時辰後,宴席也差不多了,有許多人散去了。但蘇家長子與庶子,還有幾位蘇家女婿坐的那一桌卻是久久未曾散去。
顧侯夫婦與兩個女兒就先行回去了,蘇蘊則與幾個姐姐留下來等各自的丈夫。
直到金烏西墜時分才散桌,顧時行已然走不動路了,被墨台與另一個隨從攙扶著,而其他幾位姐夫則還有幾分清明,各自走到了自家娘子麵前。
蘇蘊望了他們一眼,起碼在現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臉上都是有著笑意的。
她望著他們的笑顏,也看的出來他們都很幸福。
蘇蘊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沒有打破這份溫馨,所以隻讓下人傳了話,說世子醉得不輕,他們也就先行回去了。
與被扶著的顧時行出了府,由兩個隨從費勁的把他抬上了馬車。
府門外的蘇長清忽然朝著蘇蘊喊了一聲“六妹妹。”
蘇蘊轉身望回去,見嫡兄朝著自己招了招手,蘇蘊便走了過去。
隻是五分醉的蘇長清,尚能清明。
蘇蘊走近後,他溫潤一笑“六妹妹,你在侯府過得可還好?”
蘇蘊聞言,微微一笑,點頭“我過得很好。”
蘇長清心頭也鬆了一口氣,笑著連聲道“幸好,幸好。”
幸好,她遭遇了那樣的糟心事,最終也還是得到了愛她,敬她的真心人。
蘇長清往馬車那邊看了眼,輕嗤了一聲,道“他們幾個早就在酒中兌了水,還以為我不知曉。我本來心裡還是挺不得勁的,但看到時行他演這麼一出戲讓我消氣,再想到他當初那麼做全然是為你謀劃,我也就不怎麼計較了。”
望了眼馬車,笑道“再者十幾二十幾年的兄弟了,他都把我的妹妹娶走了,也不差他損的這麼一回了。”
蘇蘊聽到嫡兄的話,心裡泛暖,她由心感謝“多謝哥哥。”
蘇長清點了點頭,與她說“回去吧,時行還在等著你。”
蘇蘊頷首,朝著嫡兄福了福身,然後才轉身走向馬車。
撩開簾子,與馬車上的顧時行相視一眼,都會心一笑。
入了馬車後,兩手相握,相互依偎在一塊。
蘇蘊輕聲道“今日我在大家的臉上看到了他們發自內心的笑意,心裡不知怎的,就覺得很充實,也很滿足。”
顧時行握著她的手,眼中一直噙著淡淡的笑意,低聲道“你既然覺得充實那就是開心的,如此一直下去就很好。”
蘇蘊輕“嗯”了一聲,“希望一直這麼下去。”
“待這幾日,我再隨你一同去看看你母親。”
蘇蘊低聲應“好,之前因你身子尚未恢複,也很久沒有去看過母親了。”
“等你生了孩子後,再把嶽母接到侯府小住一段時日。”
蘇蘊淺淺一笑“好。”
不多時。蘇蘊犯了困,倚在他的臂彎中睡了過去。
顧時行低頭望了一眼懷中的妻子,眸中柔光流轉,有淺淺的笑意從眸中傾瀉而出。
他希望她這一輩子都能像今日這般幸福,安康。
凝望了一會後,把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一直握著她的手,未曾鬆開。
馬車緩緩而行,斜陽把馬車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而馬車內的夫妻二人依舊兩手相握,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