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他來到了她的麵前,眸色複雜幽暗,注視著她,同時瞄到了她手中的畫卷。
剛才,他正和三皇弟對飲,三皇弟突然借故走開,他和其他朝臣乾了兩杯後,暫且回到台上,卻發現,她的座位空空的,不見人影。
想到她一定是開溜出來了,他便也走出大殿,下意識地走向這兒,驚見非但有她,連三皇弟也在!
三皇弟怎麼忽然跑來這兒?是巧合呢,還是故意的?他們剛才說了什麼?她手中突然多出來的東西又是什麼?他記得,剛才和她過來的時候,她兩手空空,這張紙,難道是三弟給她的?原因呢?照道理,她和三皇弟並不認識才對。
見她意圖離開,古驍暫且從困惑中出來,擁住她,帶她一起走向大殿,一路上,他沒有說過話。而她,也是默不作聲。跟在他們後麵的紫瑩,則滿懷不解的擰著眉頭。
進屋後,他們一直呆到了宴會結束。大家各回各位,古驍也帶她直接去鳳芸宮。
兩人已經脫了累贅的禮服,隻著睡衣雙雙躺在床上。
像往常那樣,古驍貼著她的肚皮,和兒子談話,冷花柏則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聊天結束後,古驍躺正身子,側目看著冷花柏,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剛才在頤和殿前的小花園裡,你跟三皇弟談話了?”
冷花柏麵色一怔,便也承認,眼睛並沒有睜開,“嗯。”
“你們認識?”古驍接著問。
“三年前,我曾經救過他。”仿佛得知他會追問下去,冷花柏索性細說,“有一次我上山采藥,碰上他受傷了,是我幫他給傷口上藥、包紮。”
“你是瀘州人?”
“不是!”
“那你們後來還有沒有聯係過?”
“沒有。”冷花柏忽然打了一個嗬欠,睜開的美眸,儘是疲憊。
古驍見狀,停止追問,輕撫一下她的臉龐,聲音轉向柔緩,“困了?那趕緊睡吧。”
冷花柏微皺著眉,給他一個若有所思的注視,重新閉上眼睛。
起伏有致的呼吸聲,輕輕地作響,古驍知道,她睡著了。
繼續對著她那安寧恬淡的睡顏凝望一下,他起身下床,動作非常輕柔,走到旁邊的櫃子前,從其中一個抽屜取出她剛放進去不久的那張畫卷。
打開看清楚畫中人,古驍高大的身軀陡然僵住了。
一襲白衣若雪,容顏絕色傾城,神韻栩栩如生,整個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接近,且蕩人心馳。
畫中的人,根本就是她!
還有,畫中的詩句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是三皇弟的筆跡,言語之間無不流露著傾慕之情。
他們兩個,到底是何關係?難道真的如她剛才所言,他們隻是意外相遇?倘若如此,三皇弟又因何畫下她,還題了這麼一句充滿感情的詩句?
莫非……她是三皇弟的人?!她效勞謝秋雨是假,借機成為自己的女人才是真?她的幕後主子,並非老妖婆,而是三皇弟?
不,不會的,自己早已查過,她和老妖婆無關,所以,她也不會與三皇弟有關,絕對不會。她是自己的女人,是皇兒的母後,她愛自己的,真心愛自己的!
內心說不出的混亂,古驍再也無法鎮定下來,他在不斷地說服自己,,可依然做不到徹底的淡定。
稍後,他把畫像放回抽屜內,重新奔到床上,躺在她的身邊,邊輕撫她的臉,邊在心裡急切默念,“柏兒,不要背叛我,不要和三皇弟有關係,朕不希望,也不允許,絕對不允許,知道嗎?希望事實的真相,真如你所說的,你和三皇弟隻是碰巧認識,你是他的救命恩人,除此,彆無關係,彆無關係……”
寧靜的下半夜,他一直處於內心的不斷掙紮和矛盾當中,到了差不多四更天,由於實在太倦,終也緩緩睡去……
——
這天,又是一個下雪天氣。
鵝毛般大小的雪花,紛紛揚揚,乘著北風連綿不絕地往下掉落,像是眼淚化成的冰晶,來潔淨這個肮臟的世界,將醜陋遮掩,還原世界的一片美好。
然而,真的可以這樣嗎?真的能遮蓋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