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敢。”
“你憑什麼,你怎麼敢,你……”
“畢竟郡主也要掂量一下西平王府和皇室的關係吧?”
說著,陸輕染輕柔的撫著自己的肚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霍扶風壓著火氣道。
“是嗎?”
霍扶風跳下馬,走到陸輕染跟前,小聲道:“孩子,我讓你生,生下來以後我也會善待他,但你,休想橫插進我和長寧王之間。還有我哥,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我已經給他去信了,相信他很快會來平京。到時,你掂量一下自己這小身板可能承受住他的怒火。”
說罷,霍扶風退後一步,再深深看了陸輕染一眼,轉身上馬離開。
等人走遠了,陸輕染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的同時,想到霍扶風最後那一句話,她心下也不由的發顫。
往回走的時候,突然下起雪來了,越下越大,越下越疾。
陸輕染停下來,手伸出去,接了幾片雪花。
安姨娘不喜歡冬天,因為西州的冬天很冷,需要厚厚的棉衣禦寒,而她們沒錢買,冬天的雪下的也很厚,根本挖不到野菜根。
那一年,連著下了好幾日的暴雪,她們住的土坯屋四處漏風,而她也凍病了。那時候她想,病死了也好,沒有她這個脫離,姨娘日子會好過很多。
可姨娘怎麼舍得讓她病死,她冒著雪出去想辦法,最終在西平王府找到了漿洗的活兒。大冬天的,誰也不想乾這活,這才輪到了姨娘。
她得了一件棉衣,趕忙拿回來給她穿,她領的飯食回來跟她分著吃,結了工錢給她買藥。
許也是她命大,到底熬過來了。病好以後,她繼續去背屍,得閒便去王府外院幫姨娘漿洗衣服。
又一年開春,她洗衣服的時候,府上護院衝進來,不由分說將她綁了,然後帶到了那人跟前。
他大她三歲,也還是少年的模樣。隻是眉宇間英姿勃發,已隱隱有了威凜之氣。
原是他脫下來的衣服裡夾著一塊玉佩,那玉佩是王妃請大師開過光的,經她洗過以後,玉佩不見了,所以他懷疑是她偷的。
“我雖然窮,打我不是小偷!”她挺直腰板道。
那人喜歡玩刀,她這話音剛落,他手裡那把刀便朝她飛了過去,割斷她一縷鬢發,插進了後麵的木窗上。
“想死還是想活?”他問。
她努力憋著眼淚,道:“如果,如果我為你找到那玉佩,你,你必須給我道歉。”
那人大抵覺得有趣,同意了。
她憑著嗅覺為他找到了那塊玉佩,原是他身邊一個婢女偷的,而當著她的麵,他一刀割斷了那婢女的脖子。
之後他一邊擦刀子上的血一邊問道:“我還要向你道歉嗎?”
她嚇得臉色發青,但還是點了點頭,“要。”
而後他笑了,笑得十分愉悅。
“你叫什麼名字?”
“陸輕染。”
“陸輕染,我記住你了。”
驀然回過神兒來,陸輕染閉了閉眼,心下一片慌亂。
這時雪突然停了,她仰頭看到了一把油傘,鼻息間傳來那股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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