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公園山腳下的風帶著草木的清甜,纏繞在沈傑和季敏交疊的指縫間。
剛才那個吻像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漣漪還在季敏泛紅的臉頰上輕輕晃蕩。
她鼻尖蹭著沈傑胸前的棉T恤,睫毛像受驚的蝶翼忽閃著:“你看那片葉子,像不像被陽光煎焦的薯片?”
沈傑順著她指尖望去,光斑正從香樟葉的鋸齒邊緣漏下來,在她發頂碎成金箔。他彎腰撿起一片楓葉,葉脈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倒像你昨天塗的指甲油顏色。”
季敏突然踮腳咬住他的耳垂,溫熱的呼吸混著薄荷糖的甜:“那你昨天怎麼沒說?”
他們沿著環山路往上走時,季敏那一雙精致的小腳總是故意踩進沈傑的影子裡。
綠道兩側的繡球開得正盛,粉紫色的花球擠擠挨挨,像極了季敏說話時鼓起的腮幫。“喂,”她突然拽住沈傑的手腕,把他拉到一棵歪脖子鬆樹下,“上次我問你為什麼不關心我,你還沒回答呢。”
沈傑看著她鼻尖沁出的細汗,突然用指腹輕輕擦過:“你說要星星的時候,我正在研究怎麼把月亮摘下來。”
季敏撲哧笑出聲,卻又板起臉:“不許轉移話題!”
她的發尾被風吹到沈傑唇邊,他順勢吻了吻那縷發絲:“因為你像風啊,關心得太用力,怕把你吹跑了。”
山頂那片被森林包裹的岩石像隻蟄伏的巨獸,苔蘚在石縫裡織出暗綠的毯。
季敏趴在岩石邊緣,遠處的海寧城像幅被打翻的調色盤,鱗次櫛比的樓宇間,有條銀帶子在暮色裡閃光。
“你看那邊的煙囪,像不像插在蛋糕上的蠟燭?”
她回頭時,夕陽正把她的瞳孔染成琥珀色,“我們以後要不要在那裡買個帶陽台的房子?”
沈傑從背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發頂:“要帶秋千的,這樣你坐在上麵晃的時候,我在下麵能接住你的影子。”
季敏轉過身,手指勾住他的衣領往下拽,直到兩人的鼻尖相觸:“那你得先學會做焦糖布丁,我要每天在陽台上吃。”她的睫毛掃過沈傑的眼瞼,帶著睫毛膏的微癢。
去佛塔的路被古銅色的木門擋住,門環上的銅綠像層凝固的苔。
季敏把臉貼在門縫上往裡瞧,門軸發出吱呀的響聲:“你說裡麵會不會住著白胡子老神仙?”
沈傑蹲下來幫她係散開的鞋帶,指尖劃過她腳踝的皮膚:“說不定是個會變戲法的小妖怪,專門把不聽話的小姑娘變成蝴蝶。”
季敏突然跳起來,把沈傑的手塞進自己口袋裡:“那我牽著你就不怕了。”
剛說完就撞見個提著鳥籠的中年男人,鳥籠裡的畫眉正撲棱翅膀。
季敏的手指在沈傑掌心蜷了蜷,卻把他的手攥得更緊。
男人路過時瞥了他們一眼,季敏把臉埋在沈傑胳膊彎裡,聲音悶悶的:“他是不是覺得我們太膩歪了?”
“膩歪?”沈傑停下腳步,扳過她的臉,“你知道‘膩歪’在我們那兒是什麼意思嗎?”
季敏眨巴著眼睛搖頭,他突然湊近她耳邊,氣息滾燙:“是想把一個人揉進骨頭縫裡,連呼吸都帶著甜味的意思。”
季敏的耳垂瞬間紅透,像熟透的櫻.桃,卻伸手捏了捏他的喉結:“那你現在是不是渾身都甜得發膩?”
北關橋路的風帶著河水的潮氣,季敏踢著路邊的石子,突然說起在金陵的往事。
“那時候他牽我的手都要挑沒路燈的地方,”她踢飛一塊碎石,看著它落進河裡,“有次在新街口,他看到一個長得有點像我爸的男的都嚇得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