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院繼續進行著。
陰冷的地窖延續著一直以來主人的風格,許多滑膩膩的材料在汙跡斑斑的大罐子裡沉浮,淡金色頭發的男孩背對它們坐著,低垂的麵孔凝視著自己的手。
地窖的主人不在這裡——其實這麼說也不對,瘦削陰沉的男人就站在一道門之後,透過尚未關緊的房門,注視著安靜的男孩。
他邁不動步伐。
直到麥格拿著分院帽遠遠地走了過來,斯內普才動了。他轉過身對著麥格,深不可測的黑眼睛看不出感情色彩。
麥格一如既往地緊緊抿著嘴唇,見到斯內普的時候才略微鬆弛了一點,看上去稍微不那麼嚴厲了。
“該讓它們好好談談。”嚴肅的女巫壓低聲音說,把沉默著裝死的分院帽交給斯內普。
麥格很快地離開了,宴會還要繼續進行,教師席上缺了太多人可不行。斯內普黑漆漆的眼睛注視著她的背影。麥格當然不會有什麼輕視伊凡的想法,但是那個“它們”讓斯內普突然間地緊張了一下。
他從門縫裡看進去,伊凡還是坐在原地沒有動,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化。
斯內普推開門,走了進去。
伊凡轉過頭,看到斯內普拿著黑色的巫師帽走了進來,淺藍色的瞳孔邊緣微微動了動。
出人意料地,男孩竟然撇過頭,情願凝視著彆的方向。
分院帽沙啞的聲音開口了,斯內普把它放在了桌麵上。
“何必跟老分院帽置氣,男孩。”打滿補丁的帽子邊緣裂開,不再試圖偽裝成一頂普通的破舊巫師帽,“讓帽子先生瞧瞧——可有些年頭沒見過你這樣的小家夥了。”
伊凡從來都不是一個特彆堅定的人——這一點跟斯內普可差遠了,他扭過頭,淡藍眼眸注視著帽子,微微張開了嘴卻沒有說話。
“想聽聽帽子先生的故事們嗎,小家夥?”分院帽粗啞的聲音壓得很低,顯得神神秘秘。
伊凡的眨了眨藍眸,專注地看著分院帽。
斯內普一向覺得自己的辦公室是最讓他安心的地方,可是今天他突然不樂意看著一頂破帽子在地窖坑蒙拐騙了。
然而,顯然這是鄧布利多的授意,斯內普輕蔑地撇著嘴。
他陰冷的目光在地窖的架子上逡巡,考慮著那種試液的酸性更強烈一點,更適合被不經意地灑滿整個辦公桌——便宜那些沒認真完成暑假作業的小鬼們了,他們的羊皮紙還摞在斯內普的桌子上呢。
上了年頭的老家夥一般而言都很會騙沒什麼社會經曆的小鬼,斯內普恨得牙根癢癢,甚至開始遷怒到了伊凡。
要是以前,誰敢在他的辦公室裡放上一個聒噪的大嗓門,絕對會被拋屍在臟汙的下水道口,泡得麵目不清。
分院帽被鄧布利多帶走的時候還在戀戀不舍,他跟男孩的關係進展還真是神速——已經多少年沒有人願意聽它絮絮叨叨了。
斯內普非常痛快地起身送客,甚至連鄧布利多試圖跟伊凡打個招呼的功夫都沒給。校長被關在門外的時候,忍不住苦笑著感慨了一句“還真是爭分奪秒……”分院帽咂著嘴表示同意。
地窖裡仿佛鑽進了一股寒冷的風,伊凡不明其意地注視著斯內普從門邊走回來,對上帶著冷笑的魔藥教授“你還真是很容易被說服,是嗎?”
伊凡不解地看著他。
“你原諒彆人,就會受到傷害——彆怪我沒有告訴過你。”斯內普從伊凡的長袍裡抽出魔杖,“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你知道它是做什麼的嗎?”
“它沒有用處。”伊凡回答。
“對於你是這樣,然而我要提的是它的象征意義。”斯內普把魔杖反轉,塞進伊凡手中,“你拿著它不會有任何用處,除了——”斯內普冷笑,“讓人懼怕。”
漆黑對上淺藍,伊凡和斯內普各攥著假魔杖的一頭,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