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奴人來京城之前,宮裡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皇後娘娘的千秋。
今年是謝皇後的三十三歲的千秋,她一直在期待這一天,畢竟三十三歲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歲數。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是要大辦的,但是匈奴人要來大周,她也隻能歇了這個心思。
謝皇後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臉。她忽然發現她的眼尾有皺紋,麵上露出一抹驚懼又慌亂的神色。
“薑川,你看本宮的眼角是不是長皺紋呢?”
薑川低下頭,仔細地看了看謝皇後的眼角,發現的確長了一兩條皺紋。當然,她不能如實的說。
“娘娘,應該是您昨晚側著身子睡,睡得眼角有了皺痕。”
謝皇後的整張臉都快要貼在銅鏡上了。她神色緊張地問道:“真的是皺痕嗎?”
“娘娘,您放寬心,真的是皺痕。等過兩日,您眼角上的皺痕一定會消失的。”薑川寬慰謝皇後道,“奴婢這就去拿雞蛋給您滾一滾。”
“快去拿。”謝皇後急忙地說道。
片刻後,薑川取來一個剛煮好的雞蛋,動作輕柔地在謝皇後的眼角滾了滾。
謝皇後心裡還是不放心。她忙對薑川說道:“你去弄一些紫河車來,從明兒起,本宮要吃紫河車。”
“是,娘娘。”
“等等,”謝皇後叫住薑川,“本宮記得鹿胎也是補血養顏之物,你也準備一些。”
“娘娘,您吃紫河車就行了,無需再吃鹿胎了吧。”薑川覺得吃鹿胎不太好。
“你懂什麼,鹿胎是大補之物,吃它準沒錯。”
見謝皇後堅持,薑川也不敢再勸說。
“是,娘娘。”
謝皇後對薑川揮了揮手。她從妝奩裡拿出一柄小銅鏡,一直盯著自己的眼角看。越看越心煩,她氣的撂下鏡子。
想到生氣會長皺紋,謝皇後深吸一口氣,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再長皺紋了。
須臾後,薑川從外麵回來,恭敬地對謝皇後說道:“娘娘,已經吩咐下去了。明日便送到,屆時奴婢讓小廚房給您燉湯喝。”
“跟血燕一起燉著喝。”謝皇後交代道,“血燕也是極好的補品,和紫河車一起燉著喝。”
“還是娘娘想得周到。”
“你叫家裡送血燕進來,家裡的血燕是最好的。”謝皇後麵上露出一抹嫌棄的表情,“宮裡的血燕沒有家裡的好。再說,如果一直吃宮裡的血燕,被皇上知道也不好。”皇帝提倡節儉,厭惡奢靡,像血燕這種極珍貴的補品,他是不太讚成吃的。如果讓皇帝知道謝皇後日日吃血燕,一定會認為謝皇後是個奢靡之人。
說到節儉這件事情,謝皇後心裡就有些委屈。她出身鎮國公府,自小錦衣玉食。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都是極好的,而且也是極名貴的。她在進宮之前,在家裡一直過著奢侈的生活,但是進了宮後,她身為皇後,要以身作則提倡節儉。
這些年來,她不敢穿太奢華的衣服,也不敢吃太過名貴的東西。她心裡委屈又不甘,但是又不敢說。
“那娘娘,您吃紫河車要瞞著吃啊?”薑川問道。
謝皇後瞪了一眼薑川,沒好氣地說道:“自然是要瞞著吃,難不成還要敲鑼打鼓的吃啊。”
薑川忙請罪道:“娘娘恕罪,是奴婢愚鈍了。”
“你說榮貴妃那個賤人的臉上有沒有皺紋?”謝皇後突然問道。
薑川被問的一愣,麵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榮貴妃那個賤人比本宮老好幾歲,她的眼角和臉上一定長了皺紋。”謝皇後是皇帝所有妃嬪中第二年輕的妃子,第一個年輕的妃子是英妃。“你看她平日裡把她那張臉上擦滿了胭脂水粉,肯定是為了遮擋她臉上和眼角上的皺紋。”
“娘娘,您這麼說,還真是的。”薑川附和謝皇後的話道,“難怪榮貴妃把她那一張臉擦的跟白紙一樣白,原來是為了遮掩臉上的皺紋。”
“你有沒有發現榮貴妃那個賤人從今年開始就蒼老了很多。“謝皇後麵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你看她現在畫的妝容越發明豔,不對,越發豔俗,為的就是遮蓋她麵上的老氣。”
“娘娘說的沒錯,榮貴妃越來越來豔俗,就跟風塵女子一樣。”
謝皇後指著薑川,滿臉笑容地說道:“對,你說的太對,榮貴妃那個賤人就跟風塵女子一樣。”
“娘娘,您可不要拿榮貴妃和您比較,晦氣。”
“你說的對,本宮比榮貴妃那個賤人年輕。”原本謝皇後因為眼角長出一兩條皺紋而煩心,但是想到榮貴妃比她老,她的壞心情立馬就變好了。
“娘娘,您的千秋打算怎麼辦?”薑川問道,“真的不打算大辦了嗎?”
“又不是整歲生辰,沒必要大辦。再說,匈奴人馬上就要來大周了,本宮在這個時候大辦千歲,一定會惹皇上不高興的。”
“娘娘,不大辦的話,那就小辦吧。”薑川說,“娘娘,您的千秋不能不辦啊。”
“簡單辦一下就好。”謝皇後再三交代道,“一切從簡。”
“娘娘,那要多簡單啊?”薑川心裡替謝皇後感到委屈,“您可是皇後娘娘,您的千秋可不能太過簡單。”
謝皇後也不想辦的太簡單,但是……她思索了下說:“今年就不要辦了。”
“啊,不辦了?”薑川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娘娘,您真的不辦您的千秋了啊?”
“不辦了,吩咐下去,今年本宮的千秋不辦了。”
“娘娘,這是為何?”薑川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
謝皇後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皇上正在為匈奴煩憂,本宮這個時候過千秋,豈不是在給皇上添亂。再說,皇上也沒有心情給本宮過千秋,索性不過了,這樣還能討皇上開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