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衙門裡出來,外邊還等著幾個後生在守著牛車,他們都是和水生慶來一道來縣衙的。幾人碰麵寒暄片刻,便有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他們跟前,趕車的是聚寶閣的周銀。
“杭童生,我是聚寶閣的夥計,掌櫃的吩咐我來送你們一程,請上馬車吧!”周銀跳下馬車拱手道。
杭書珩轉頭向水生慶來二人求證,見他們點頭,這才打量起眼前這位聚寶閣的夥計。這人身上有一種氣質,與曾經見過的那個人身邊的護衛很像。
周銀在接受著對方打量自己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對方。眼前這位杭童生,哪有一絲蹲過大牢該有的模樣,仿佛他隻是在大牢裡轉了一圈便出來,沒有一絲無辜受冤入獄的頹喪,更沒有沉冤後的欣喜若狂。
短暫的接觸,互相打量的兩人,心眼子已經轉了千百回,杭書珩微笑著點頭,“有勞了。”
“杭童生,請上馬車吧!”周銀挑開簾子道。
待杭書珩乘著馬車緩緩離開,水生等人便也跳上牛車緊跟在馬車後頭。
茶樓上,周茹見人都走了,熱鬨看完,她們也該打道回府了。
剛從包間裡出來,在樓梯口與隔壁包間的那對主仆迎麵相對,一時間,誰先下樓梯的問題,讓她們都頓住。
片刻後,周茹挑挑眉,無所謂地道:“曹小姐,要不你先?”
那位曹小姐聞言,高傲地昂起頭顱,連聲謝都不說,便率先下了樓梯,她身後的丫鬟連忙緊隨其後。
周茹對此倒是無所謂,香環卻是看不下去,衝著她們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小姐,你做什麼要讓她呀?你看她那目中無人的樣子。”香環對周茹抱怨道:“不就是有個當夫子的爹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周茹安撫著氣急敗壞的香環說道:“好了好了,彆管她就是了,咱們走吧!”
“人家就是替小姐不平嘛!小姐好心讓她,她連聲謝都沒有,這讀書人家的閨女居然這麼沒有禮數。”香環還是不甘心,邊走邊說,甚至將宋甯拉出來作為比較,“杭娘子也是讀書人家的閨女,人家才不像她這樣。”
“香環,你再說我可是要生氣了。”周茹故意板起了臉嚇她,見她連忙認錯後又笑出了聲來,隨後不屑地道:“不要拿她和宋姐姐相提並論,一百個她都比不上宋姐姐一點。”
“小姐,你嚇死我了。”她還以為小姐真生氣了呢!“不過小姐說的是對的。”
杭書珩的案子今日升堂,上塘村人人皆知,此刻村裡大多數人,包括老族長和裡正在內,都聚集在村口,隻為等著第一時間迎接杭書珩的回歸。
左等右盼,沒等回來水生的牛車,卻瞧見一輛馬車緩緩地行駛過來,眾人原本激動的心稍稍有些失落。
直到馬車越來越近,近到能認出了趕車的車夫,宋甯往前走了一步認真地辨認,確定了那趕車的人是周銀。
她有預感,那馬車裡的人一定是杭書珩,隨著馬車越來越近,她的那種感覺便越發強烈,不自覺地捏著手裡的絲帕,感覺心臟仿佛就要跳到嗓子眼。
果然,在馬車距離人群還有一段距離時,車廂裡的人掀開簾子,探出身子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揚揚最先認出了那馬車上的人。
“爹爹,是爹爹,爹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