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秋風有些刺骨,應該是秋天最後的一場雨即將到來。
查案暫時不急,想要再進一步查下去,還是要和崔旬這個“中登”商量一下。
事情是他提的,也是他中書省收到的消息,該怎麼做是應該通個氣。
深夜,梁國公府依舊燈火通明,整個府內的下人都在忙活。
但是就不知道在忙什麼,崔旬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覺也不敢睡。
雙目泛著紅血絲,死死地盯著他梁國公府的大門。
他那叫一個心慌,早上蕭行知來了一句說要來府上喝點,崔旬當時就感覺人生一片灰暗。
左等右等,始終不見蕭行知前來,他害怕啊!
他是既希望蕭行知趕緊來,又不希望蕭行知來。
長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痛。
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好像一顆沒有保險栓的雷火彈揣在兜裡,仿佛隨時會炸。
咚咚咚!
響起一陣悶悶的敲門聲。
“來了!他來了!”崔旬心中的弦瞬間繃緊,直接從太師椅上跳了起來。
“來了?爹,這都是什麼時辰了,哪裡還會有人來啊?”
崔婉鳶看到自己家裡燈火通明,也穿好衣裳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崔旬嚇傻了,小棉襖怎麼跑出來了,這要是讓她看見蕭行知,那就完蛋了!
“沒事沒事,閨女你快回房休息,爹這邊還有點衙門的折子要處理,快點吧。”
崔旬趕忙扯了一個理由,而崔婉鳶覺得他老爹這個樣子,肯定是有急事,她這個女兒怎麼能放心?
“好吧爹,您注意休息。”崔婉鳶假意順從,轉身便離開。
但在走出後門的前一刻,一個閃身躲到了屏風後麵。
而管家心想著是不是自己訂的夜宵到了,頂著疑惑的眼神過去開門。
吱呀一聲,大門被緩緩打開,蕭行知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出現在管家的視線中。
“今天麻煩……”
“啊!詭呀!”
管家被嚇懵了,大半夜的這位怎麼來了!
管家跑到崔旬的腳邊,又“妖嬈”地像個美人魚撐在地上,“老爺不好啦!秦王上門啦!”
“我靠,我這麼英俊瀟灑你說有詭?”蕭行知撇了撇嘴,一個跨步就進了梁國公府。
“呦,崔相還沒睡呢?”蕭行知笑嘻嘻的,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我以為隻有我睡不著覺,原來你也睡不著啊?”
崔旬「真賤啊!你特麼不來我敢睡覺嗎!」
崔旬強裝鎮定道:“殿下說笑了。”
“誰敢跟崔相您開玩笑啊?真的隻是說正事,王舟那事您得給我交個實底,到底怎麼回事?”
蕭行知倒是不客氣,隨便找了個小板凳坐下了。
「哦?原來是這事,我還以為……哎,終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了殿下。」
崔旬一聽不是來找麻煩的,當即便喜笑顏開起來。
他捋了捋小胡子,神秘道:“王舟啊,的確死了,卻又沒死。又或者說,王舟並不是王舟。”
“彆打啞迷成嗎?”蕭行知沒好氣的白了崔旬一眼。
有話不直說,老打眼啞迷乾什麼,裝神弄鬼。
“殿下何以見得溺死的人一定是王舟?其實真正的王舟是皇城司的人,池塘裡淹死的不過就是個死囚。”
“王舟呢,本來是奉密旨調查朝臣中,那些被反賊餘孽收買的大臣,卻不料發現了周王。”
崔旬從一遝中書省批文裡找出一張寫滿字的紙,上麵還有好幾個紅墨批注的痕跡。
“後來王舟發現有人要滅口,他便將計就計,假死脫身。”
崔旬把那張紙交給蕭行知。
紙上寫的內容也都是周王怎麼怎麼樣,一點新情報都沒有。
而蕭行知僅僅是粗略的掃了一眼就不看了。
他以為什麼大事呢,就周王勾結反賊的事,早猜到了,還用人去查嗎?
“本王還以為多大的事呢,搞半天就是玩本王呢?”
蕭行知覺得有點好笑,搞了半天其實是蕭璟和這位丞相大人演戲呢。
“也不是,其實反賊也覺得王舟死了,所以把他家裡的書房都打掃的乾乾淨淨,就怕漏點什麼東西。”
“況且殿下您不是去看過了嗎?”
蕭行知聞言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
「難道這事都被算計了?玩我?你倆等著吧!」
崔旬默不作聲,指了指蕭行知身上的黑色夜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