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蟾拍了拍腦袋,他此時的麵色有些蒼白,絕沒有他表麵上那麼輕鬆,終究是年紀已經很大了,而且時常要給井三三惹得麻煩擦屁股,他握刀的右臂都在輕微的顫抖著。
事實上,風正陽比呂清蟾小十幾歲,也是有著莫大好處的,哪怕也已經老邁,可他的精神終究要比呂清蟾更強盛一些,而呂清蟾表麵樂開懷,能打能鬨,但身體機能其實早已經衰敗。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呂清蟾真的很厲害。
他依舊能夠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甚至能夠暴揍徒弟一頓,若他不說出來,誰又能夠真正清楚,他其實已經算是整個人都入了鬼門關,生命隨時都會走到儘頭。
麵對風正陽剛猛的刀勢,呂清蟾看似應對的迎刃有餘,但他的動作已經越來越緩慢。
風正陽漸漸地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
他不屑地暗自撇了撇嘴。
風雨聲大作,較之剛才更為猛烈,有一抹明亮的刀光劃破雨幕,趁著呂清蟾新力未生之際,猛地斬擊在呂清蟾手持著的刀身上,鏗鏘地脆響,接著是一聲悶哼,呂清蟾倒退著撞在白虹鎮外的牆壁上,一道響雷伴隨著閃電而來,照亮了整座白虹鎮,可見呂清蟾的麵色慘白無血。
有血跡順著嘴角流淌下來,呂清蟾輕咳一聲,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跡,輕笑著說道“我要比你大十幾歲,按照世俗的情況來看,其實我已經足夠當你父親了,你還真是不懂得尊敬老人家啊。”
事到如今,呂清蟾的嘴巴依舊不饒人。
風正陽怒火中燒,活了大半輩子,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他的心境該是很沉穩,但是麵對呂清蟾這老貨,風正陽真的是忍不住,險些又是一口老血噴出來。
其實讓得風正陽非殺呂清蟾不可的原因裡,也有著呂清蟾那張毒舌的嘴巴,這誰能受得了,處處都要占人便宜,就沒有一句話是好聽的。
白虹鎮外,刀光縱橫。
被徹底惹惱的風正陽發了瘋般的朝著呂清蟾揮刀,那耀眼的刀芒甚至比閃電還要亮上幾分,風雨的軌跡變化著,空氣被撕扯著,傾盆的大雨全部朝著呂清蟾傾斜。
呂清蟾和風正陽皆是刀客,而且修為境界也相差無幾,呂清蟾的劣勢隻是在於他已經很老了,且風正陽這些年裡也是很刻苦,畢竟資質擺在那裡,山野的氛圍擺在那裡,若不加倍的努力,最終怕是連死在哪裡都沒人知道。
風正陽算是有大毅力的,他修習著的隻是很下乘很下乘的神通,甚至不能稱之為神通,隻是基礎的刀術,被其演化,有了屬於自己的一門絕技,而在他的刻苦修行中,也是破入了四境的巔峰,氣海靈元要比呂清蟾還要濃鬱一些。
若非有奇跡發生,呂清蟾貌似很難從風正陽的刀下活下來。
但呂清蟾的心境顯然要比風正陽更堅固,幾句話裡便讓風正陽發狂,這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風正陽或許能因此亂了分寸,讓呂清蟾能夠有機可趁,而壞處則是,發了狂的風正陽,刀勢將更為剛猛,若是呂清蟾抓不到機會,隻會死的更快。
麵對著風正陽瞬息間斬出來的,卻挾裹著無與倫比氣勢的一刀,呂清蟾也是神色微沉。
或許風正陽的刀術很簡單,但若簡單到極致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越是基礎簡單的刀術,越是很難找出破綻。
因為其本身便全是破綻,但又全都不是破綻。
風正陽的修行資質的確是要比呂清蟾更高一些,這一點,呂清蟾也不得不承認。
他緊緊攥著手裡的刀。
蒼白的臉色已然沒有了半點笑意。
這將是他孤注一擲的人生裡最後一場戰鬥。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真的出了意外,井三三肯定會跑出來,到時候也難逃一死。
既是最後一次拔刀,他必須要拔出最強的一刀。
哪怕不能跟風正陽同歸於儘,也至少讓得風正陽再沒有餘力去找井三三的麻煩。
這是他能夠幫徒弟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井三三一直以來都在給他惹麻煩,而風正陽的麻煩,則是呂清蟾自己惹下來的,他隻能儘最大努力的解決麻煩,不能牽扯到徒弟的身上。
目視著麵前那一道閃耀的刀芒,呂清蟾緩緩舉起了手裡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