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劍仙!
燕國境內。
暮色籠罩著山野。
大雪紛揚。
蕭知南站在被冰雪凍住的湖泊前,寒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劃過嘴角,視線所及,是一身紅衣披著白氅的北琳有魚。
“薑國在北境已集結二十萬大軍,西晉的軍隊也已整裝待發,燕國的兵力基本上都集中在燕國南境,也就是薑國的北境,就連燕國境內的修行山門也都披甲上陣,看來戰爭很快就要打響了。”
蕭知南平靜說道“燕國地寒,常年被冰雪覆蓋,因此燕國軍隊也能很快適應各種糟糕環境,雖然沒有什麼領軍才能出眾的神將,但普遍作戰能力都很強,他們會更擅長打持久戰。”
“薑國隻集結二十萬大軍必然是不夠的,但有晉軍協作,魏軍支援,此戰貌似很容易能看到結果。”
北琳有魚說道“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司徒朝元自然更清楚,但比較詭異的是,薑國和燕國的戰爭是起源,劍仙在雪山拔劍是激化,順帶著便很自然讓薑國和西晉站在了同一陣營。”
“在這種局勢下,燕國該是很迫切希望能夠跟魏國和南禹結盟,可很湊巧的是,因那個葉桑榆的緣故,燕魏的結盟注定困難重重,南禹更是直接表達出了要中立的態度,雖然不能保證南禹會一直置身事外,但起碼目前來看,世間最大的王朝,燕國一個都沒撈著。”
“這簡直是把黴運走到了極致,可燕國依舊沒有放棄開戰,若是指望著附屬國龐大數量來製衡薑晉魏三軍,恐怕也隻能製衡一時,待得薑晉魏三朝附屬國也參與戰爭,整個世間都會徹底亂套。”
“但不管世間有多亂,燕國取勝的機會都很小,現在沒有人清楚司徒朝元到底在想什麼。”
蕭知南沉默了片刻,說道“雪山依舊隻能出不能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北琳有魚皺了皺眉,說道“目前我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蕭知南說道“老師的意思,是要讓我去西晉劍閣。”
她已經找到上官瓊羽,琅嬛劍廬雖被道宮聖殿毀掉,但因當時司徒朝元和北聖殿、東聖殿兩位門主都在休養,上官瓊羽斬殺道宮聖殿修士數十,遭幾位大統領級和北聖殿教諭圍殺,最終仍是讓她負傷逃離。
作為世間少有的五境女子劍修,同薛忘憂並肩被譽為最接近劍仙的人,上官瓊羽的驕傲自然是無與倫比的。
但與其說是驕傲,倒不如說是高傲,她當時不願直接跟著王乘月去西晉,便是性格在作祟,而現在要讓蕭知南去西晉劍閣,其實便如讓澹台無病登劍山一般,那是為了徒弟,至於上官瓊羽心裡到底怎麼想,那就隻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北琳有魚說道“那我便跟你去劍閣吧。”
蕭知南點點頭,眺望著遠方,不知道現在他在做什麼。
同樣是在燕國境內,戰爭的預熱,短時間裡沒有對燕國百姓造成太大的影響,城鎮裡,百姓們都仍然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有將自己包裹的很嚴實的女子悄然出現在街道上,寒風凜冽,城鎮裡銀裝素裹,她的打扮倒也不會顯得奇怪,好似一瞬間便融入到了燕國百姓裡麵。
她的步伐稍有些快,像是在躲避什麼。
有穿著很厚實的幾名男子也出現在街道上,為首者背著刀,眼神很淡漠,他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仍是忍不住皺了皺眉,轉頭朝身邊的人說道“找人的同時,你們儘可能的秘密聯絡殿下,在這燕國境內曾經布置下的暗線,也都是時候全部暴露在光明之下了,那是殿下現在極其需要的。”
“我們願為殿下效死。”
那幾名男子麵容肅穆,雖然有刻意壓低聲音,卻如悶雷般敲擊在心尖。
背刀者打量著街道上的行人,沉聲說道“如果再找不到她,便暫時不用管了,相比殿下的事情,她的生死無關緊要,但在聯絡上殿下之前,都不能有半點懈怠。”
有一人出鎮,剩下的人分散開來,準備搜尋整個城鎮。
雪山外圍的某個村落裡,迎來了一位客人。
有穿著破布大襖的壯漢提著殘缺一塊的木桶,踩著厚實地積雪,滿臉通紅的走來,木桶裡有肉,是他好不容易打到的獵物,在河邊清洗過,準備趕緊回去給娃兒烤來吃。
在距離家不遠的地方,他注意到了一位手裡握著劍的青年,而且那青年穿著相對單薄,卻好似完全不知道冷,生活在雪山外圍的燕國百姓,自然很常見到修行者,他隻是一眼便猜出了青年的身份,但也沒覺得半點驚奇,反而是加快了步伐,麵色很不善地盯著那青年。
青年神色同樣冷漠,他看著提著木桶出現在眼前的壯漢,頭發亂糟糟的,雖然是有用糙繩紮起來,但也明顯看得出來,許是要有幾年沒有洗過頭發,他甚至能夠想象到,對方洗頭發時,僅僅是就地抓一把雪,在腦袋上揉一通。
但這裡的環境便是如此,在燕國的極北以及距離中慶城不遠的城鎮便相對好很多,但在雪山範圍裡的村落,無疑是燕國裡最淒苦的存在,有時候就連填飽肚子都是問題,又哪裡還會在意什麼形象。
就算燕國皇室每三個月都會專門有隊伍出現,分發一些糧食,可雪山外圍的村落太多,何況還有很多靠近雪山的城鎮,是根本救濟不過來的,多數時候都是百姓自生自滅。
現在燕國備戰到關鍵時刻,糧草基本都被送去戰場,靠近雪山的城鎮和村落,勢必要開始度過最艱難的時候。
“你對我有敵意?”雖然很清楚此地的狀況,但青年也有些好奇壯漢的表現。
壯漢把木桶放下,很簡單搭建起來的屋子,在寒風裡搖搖欲墜,很是破舊的掛在門前的布簾啪啦作響,有看起來大約五六歲的女娃從裡麵走出來,她聲音軟糯的叫著壯漢,不是父親,也不是爹爹,但青年知道,那就是父親的意思。
壯漢一把抱住女娃,仍舊很警惕地看著青年。
而女娃則很好奇的睜著大眼睛,在她這般年紀,皮膚該是很白嫩的,但卻有些粗糙,小手開裂,嘴巴也很蒼白乾裂,但模樣卻依舊可愛。
青年也在看著女娃,他沉默了良久,終是開口說道“我隻是路過,不用對我抱有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