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陳雙,你來的正好,我這啊真有點正經事兒和你商議一下!"
楊國棟喜的合不攏嘴,他做夢都盼著杏花村能靠著養殖發家致富,這樣,他這個村長也不是白乾的,到時候還能讓上級領導看到自己的成績。
"您說吧!"陳雙笑著,也不打岔,雖然她心裡已經猜的差不多了。
"對,這事兒你還真的跟小雙商議商議,俺倆就幫襯著,主要功臣還是小雙!"
宋有糧估摸著方才聽楊國棟說了一大堆,也是沒聽出名堂,就算聽出名堂,他也做不了主。
楊國棟笑著說,要用陳雙的那一畝菜棚做試驗田,到時候上級會撥款給補貼的,該多少是多少。
"這是好事啊!"陳雙笑著說道,隨後問道"打算種啥?"
"好像是種蘑菇,具體的還得看小楚那邊怎麼走"楊國棟說道。
陳雙沉吟了片刻,養蘑菇確實是個好點子,這個楚防震也並不是一無是處,隻是她陳雙自己也會養。
楊國棟以為陳雙不舍得那塊地,畢竟人家種菜種的好好的,不由得又說道
"如果試驗田有成果,會有獎金的,差不多五百上下!"
陳雙的心思可沒有放在錢上邊,隻是在想著楚防震的事情,她真的很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前世,陳雙帶球逃離了這青陽,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她甚至至今還記得自己餓的快要爬不起來了,手腳都是軟的,頭一次去要飯的時候,她求了那戶人家很久。
人家終於給了她半個饅頭,後來,她帶著球自殺過,因為宋德凱的原因,她沒有死掉,經曆過生死瞬間的陳雙,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必須要活著,要活著……
生下孩子之後,發現是先天性腦瘤的那一刻,她快崩潰了,那時候,她已經靠著自己的本事撿垃圾換了不少錢,拿著自攻自讀考的高中畢業證,報考了農大。
因為要活著,就要學,她把孩子仍在了孤兒院的門口,幸虧那個年代,沒有什麼攝像頭之類的,也沒有人找得到她。
等她讀到大二的時候,噩耗來了,孩子的腦瘤已經惡化到威脅生命的地步,而與此同時,就是楚防震,當時陳雙的教授。
他幾次三番的暗示陳雙,可陳雙已經對這一切怕了,最後,楚防震竟然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知道她有個孩子,他威脅她,軟硬兼施。
還說隻要陳雙跟了他,做他的情人,他就幫她給孩子看病,要是不答應,他就讓陳雙退學。
可對於從農村走出來的陳雙而言,那個時候的她已經太後悔沒有對父母好一點,沒有珍惜自己的大哥了,她的思想回到了那個農村守舊的時刻,她真想回去,做夢都是夢到杏花村……
陳雙一直都沒有答應,可他再次威脅她,如果不答應,就算是想辦法也讓陳雙讀不成。
陳雙想都沒想就退學了,所以,她隻讀到了大二,隨後,便是她過上了開出租車的生活。
現如今,陳雙偶然想起來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當年落魄到了怎樣一種天地,卻還是瀟灑的收拾東西走人。
那一刻,陳雙覺得自己很瀟灑,可瀟灑過後呢?
想想每天下課後陳雙著急著去撿垃圾的日子,偏偏不知人間疾苦的楚防震攔著她,說了太多給陳雙增加壓力的話,陳雙對這個人的厭惡感就遞增到了不可言語的境地。
"楊村長,你也知道,我這地是租的,我哪能當家?就算有獎金照我看你還得跟孫家的人商議商議,這獎金也是孫家的!"
此話一出,楊村長嘶了一口涼氣,這確實是有道理的
"那這樣吧,我待會兒去一趟孫家,晚上你也來我家一趟吃個飯,把這事兒說說!"
"那行!"陳雙笑著把楊國棟送走了。
陳雙這才長出一口氣,宋有糧走出房間問道"啥子事兒啊?又是啥試驗田的,又是啥的,俺也聽不大懂!"
"沒啥爸,就是那大城市來的姓楚的,想要找一塊地做實驗種啥蘑菇的,看上咱家那塊菜棚了,主要是那地是我租孫家的,所以,就讓楊村長跟孫家的人說說去!"
陳雙實話實說。
"嗷,這事兒啊!還真得跟孫家商議!"宋有糧點點頭,他雖然聽不懂,但是知道這個理兒。
"是啊,爸,你是晚上飯前出去遛彎還是飯後?"陳雙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順口問道。
"醫生說,飯前活動,飯後休息半個鐘頭後再活動活動。"
說完,宋有糧看了看時間,都下午快四點了,活動一會子回來也就晚飯時間了,當即就跟著陳秀蘭出門活動去了。
家裡突然就空了下來,陳雙嘴角的梨渦也隨著笑容消失了。
楚防震,真的不是個好人,當初讀大一的時候,就偶然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閒言碎語,隻是陳雙不喜歡與人交往,就當成耳旁風了。
後來她讀了大二自己被注意到時,她才發現,有些在大一聽說過的事情,卻臨到了她自己身上。
她才不得不信,不知道被他那啥過的姑娘兩雙手能不能數的過來。
陳雙想著,從床底下掏出百寶箱,拿了一些錢趕去了縣上農藥種子店,買了一大瓶土黴素片,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多了。
得知孫家媳婦已經來找過陳雙了,可陳雙這個時候暫時沒時間去,魚塘裡有不少已經得了鬆果病的魚,她必須得給河水消炎。
楊柳河的河水是活水,活水養魚是好,但是,消炎的話就會比較麻煩,因為消炎藥會隨著水流給衝走,陳雙隻能加大藥劑。
回到家,陳雙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清理一番搗糧食的兌窩子,把土黴素藥片全都碾成粉末狀,然後裝進了一個紗布包裡,紗布包內再裹上一塊石頭。
陳雙挨個的把這些紗布包放在河上遊,這樣的話,水流會慢慢的把裡麵的消炎藥粉一點點的融化穿過鋼絲網。
目前,陳雙也就隻能用這個辦法了,不然,這些消炎藥根本沒啥用,陳雙祈禱著明天千萬不要再死魚了。
七點鐘左右,孫家媳婦又來了一趟,陳雙隨意攏了一把頭發重新紮起來,就去了孫家。
剛一進門,陳雙跨進門檻就看見孫家正對院子大門的堂屋裡坐著孫大傑和孫二傑,以及楊國棟和楚防震。
見陳雙來了,等的有些著急的楚防震扶了扶眼鏡框挺直了腰杆。
"這事兒啊,還真得等這丫頭到了咱們才能下斷論!"
楊國棟在中間打圓場,陳雙含笑說了聲抱歉"傍晚有點忙,所以來晚了。"
"沒事沒事兒,也沒等多大會兒!"楚防震擺擺手說道,孫家兄弟趕緊給陳雙挪凳子,碗筷都已經準備好了,陳雙看得出大家夥貌似都還沒怎麼動筷子。
也就孫二傑的碗裡有幾根豆角兒。
"額,那……那想必你們也商議過了,說說結果好了!"
陳雙打算今晚上在魚塘守夜,如果魚死了,她得第一時間捕撈上來一條恐怕得跑一趟水產品樣子公司,找人幫忙給看看了。
所以,她的時間安排的很緊。
楚防震目光霍霍,雖然大家都開始動筷子了,可是,他卻一邊吃一邊無意間看一眼陳雙,他發自內心的感覺這丫頭的言談舉止和她的年齡十分不相符。
"俺家沒啥意見,地租給了陳雙,她當家就成!"孫二傑一揮手說道,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裡,舉杯邀著喝酒。
楊國棟捏起酒杯一飲而儘,楚防震的麵前放著的卻是一杯茶"我……不會喝酒,就以茶代酒!"
隨後,楊國棟把目光落在陳雙臉上"雙兒,你有啥意見提一提!"
"我是個俗人,就是普通種地的,旁的沒啥要求,如果要用地的話,至少得給我菜苗以及相關損失費,租金方麵也得補償給我。"
陳雙麵色平靜的說道,楚防震越來越覺得這丫頭不一樣,精打細算不說,而且可謂是小小年紀就有一股成熟穩重,且就事論事的氣質。
難怪他當初在這窮鄉僻壤的汽車站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和彆人不一樣,光是那眼神,就讓楚防震看得出來。
"這是應該的,放心,你不提我也得提!"楚防震說道
"不過……"
楊國棟以為這事兒就這麼成了,可楚防震扶了扶眼鏡框若有所思道
"我希望陳雙同誌能參與這次的試驗田合作,因為我感覺陳雙通知對菜棚養殖有熟練的實踐經驗。"
楚防震頭一次發現大棚的時候,他竟然沒想到這麼一畝地的大棚竟然安排的特彆合理,每一樣的蔬菜的品種都會將它的天性照顧的有條不紊,如果不是經過專業培訓,又或者有能人指點的話,這麼個小丫頭,她怎麼可能會懂這麼多。
如果這次實驗結果成功,他的論文絕對能寫的很漂亮。
"我想楚先生是農大的高材生,我這鄉野丫頭就是想種個菜換點錢改變家裡的生活環境,所以,我這小打小鬨在你麵前不就是班門弄斧嗎?"
陳雙言詞委婉,是人都聽得出來是拒絕了,楊國棟倒是有些可惜的荒,要是試驗田真的出來好的結果,而且合夥人還是他們杏花村的人,那麼,這份功德,絕對少不了。
楚防震心裡暗叫可惜,雖然他確實是農大的高材生,可是,沒有實戰經驗,他覺得如果陳雙答應了,用他的技術指揮,配上陳雙的實戰經驗,這次試驗田絕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是,眼前這丫頭雖然看上去柔弱三月桃花,可言詞之中卻有著一股柔韌有餘的剛勁之感,給楚防震的感覺就是,說一不二。
"那好,我明兒申請經費,到時候咱們再談。"
楚防震惋惜的下結論。
吃完了飯,已經晚上八點四十多的樣子了,陳雙必須得趕回去,拿上鋪蓋準備守夜,所以,陳雙雖是最後一個到,卻是最早一位離席的。
陳雙剛走,楚防震就問道"她的蔬菜大棚是她一個人投資打理的嗎?"
楚防震有些不相信這麼小的丫頭竟然懂的這麼多,他始終有些不死心。
孫二傑一聽這話放下筷子說道"可不是嗎?"
畢竟孫家兄弟在和陳雙打過交道之後,對她的為人不光是了解的很清楚,而且對她的能力也是佩服的很,有時候想想,自己這麼個大老爺們兒都沒這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