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撈起來一看,這魚的魚鰓還在動,但是,可能沒多久就會死。
陳雙緊張的查看魚的身體,鬆果病的現象十分明顯,但是唯獨讓陳雙不那麼絕望的是,那些已經脫落的魚鱗部位,本來呈現的顏色是粉紅白相間的,可現在,紅肉可見,表麵化膿發炎的白色覆蓋狀液體卻消失了。
這說明,土黴素是有用的。
陳雙心疼之餘,更多的是理智,有效果就是好現象。
陳雙把這魚丟進了鯰魚鋼絲網內,隨後陳雙回家做早飯,做好早飯之後,才剛剛六點半的樣子。
陳雙生怕還有死魚,胡亂的扒拉兩口稀飯又去了魚塘。
離著老遠陳雙就看見有人比她還早,就站在大巴上,看那身形,陳雙一眼就認出一位是楚防震,另一位不斷指手畫腳說著什麼的是楊國棟。
"陳雙……你來的正好!我們剛剛看了你的那一畝地菜棚,經費申請的很順利,今天就能到位。"
楊國棟說著,陳雙笑著說道"恐怕我的地還得等幾天!"
楚防震撫了撫眼鏡框,他知道這丫頭為什麼說還要等幾天,因為她的菜棚裡還有不少蔬菜。
"我給你的經費中包含土地青苗損失費!"楚防震可耗不起,不由得說道。
陳雙這才把目光挪向楚防震"楚先生,說真的,我根本不在乎地裡剩下的那些蔬菜,隻是我得對我的客戶負責,我必須要定時定量給客人送貨,這真的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楚防震微微一怔,楊國棟也覺得陳雙好像變化很大,不由得看了一眼楚防震,因為楊國棟覺得,以前陳雙不是這樣的,她似乎跟楚防震見麵的時候,說話才會這麼客觀。
"哦,這樣啊,那……得多久?"楚防震不由得問道。
"三天後吧!"陳雙說道。
因為三天後就是她給縣上菜館和公家單位送菜的時間。
至於軍區那邊,陳雙現在想想都頭大,怎麼運輸?
如果陳雙拿到中間商的那一絲回扣的話,陳雙覺得要是再扣掉運輸費用,這買賣可還真是"薄利多銷"了。
"行吧,那我就等三天!"楚防震乾脆的答應了,可心裡卻越發的對這姑娘有興趣了。
"對了,你的魚這麼樣了?如果問題嚴重的話,我可以幫你,畢竟鬆鱗病那可是魚的第一大致命病。"
楚防震扶了扶眼鏡框,視線從陳雙臉上挪開,落在了楊柳河那片被截流的養殖魚塘裡。
"不嚴重!"陳雙就說了三個字,惹得楚防震十分啞然,他看過患病的魚,按照那種程度結合他的專業知識,幾乎可以說,整個魚塘也都有可能被傳染了這種病。
這丫頭竟然說不嚴重?
鬨著玩?不像啊,就光看她投資的這些設備,就光看那選用的鋼絲網來看,投資成本很大,也不像是鬨著玩不是?
楚防震,看她不冷不熱的表情,他怎麼就在那麼一瞬間感覺這丫頭對他十分有偏見。
還不是一點點,他好歹也是個農大的高材生,來實地考察取樣土壤以及找地方做試驗田,那可是每個村都盼著的呢。
一開始,楚防震隻是覺得這丫頭可能有點心高氣傲,他想用自己的專業知識證明自己的能力,可現在倒好,人家理都不理。
好好一個高材生卻頭一次被人用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對待過,他楚防震也真是無奈的隻有蒼白的笑笑了。
"那就好!"
"我還有事兒,你跟楊村長說說話吧!"陳雙客氣的說道,就去了竹屋,她得開始喂魚了。
"她怎麼要把草清洗一遍後再喂魚?"
楚防震感興趣的看著陳雙喂魚之前還要在下遊洗洗青草,不由得問身邊的楊國棟。
楊國棟有些尷尬,有些事,就算陳雙不說,他也知道原因,楊國棟終不能告訴人家,前幾年養魚有人下毒的事情吧。
索性也就訕笑著一語帶過"可能覺得青草放了一夜不新鮮,所以沾沾水!"
楚防震哦了一聲,這倒是也在理。
"楊村長,陳雙今年多大了?"
"十七歲應該!如果戶口登記沒有虛報年齡的話,就是十七歲!"
楊國棟沒有多想就回答到。
租用試驗田的事情還得等到三天後,楊國棟和楚防震回到了楊柳村大隊部。
"楊村長,方便給我看看杏花村陳雙的資料嗎?"
大隊辦公室內,楚防震客氣的問道。
楊國棟自然照辦,隻是心裡卻想著,楚防震看陳雙的資料乾什麼?
隨後,杏花村的檔案就放在桌麵上,楊國棟還幫忙翻找到了關於陳雙的那一頁資料,這才遞給楚防震。
"麻煩楊村長了!"楚防震十分客氣,說話彬彬有禮,接過來之後,楚防震的目光卻落在了陳雙的學曆一欄中。
五年級?
楚防震覺得這一定是搞錯了,他不由得撫了撫眼鏡框又看了一眼,確定是五年級後,他吃驚的有些六神無主。
言談舉止說話方麵一聽就不像是個鄉下丫頭,而且再加上養殖方麵的知識和實踐成果,楚防震真覺得自己看的不是關於陳雙的資料。
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幾張,回頭又翻回了陳雙資料那一頁,這才吃驚的問道
"陳雙同誌小學沒畢業?"
"額!"楊國棟有些詫異,你說一個農大的知識分子怎麼就對陳雙的資料感興趣?
不過,楊國棟又想了想,不光是他楚防震吃驚,連他楊國棟第一次見她寫魚塘承包申請書的時候,也吃驚的下巴都快掉了,於是楊國棟笑笑說道
"是啊,陳雙七八歲的時候跟著她母親改嫁過來的,在鳳凰山這邊讀了半年的五年級課程,隨後,就不讀了。"
隨著楊國棟的話後,空氣便沉默了下來。
楚防震的腦子有那麼一瞬間嗡鳴,怎麼可能?養殖技術這麼專業,而且沒有人輔導,更何況還是個小學沒畢業的學曆,楚防震真的覺得自己這是在做夢。
要是連一位小學沒畢業的丫頭都有這麼專業的養殖技術,那他苦苦讀了農大四年,豈不是白念了?
想到這裡,楚防震舒爾抬眸認真的看著楊國棟,開口便打破了沉靜說道
"楊村長,這次試驗田如果成功的話,我想,我應該可以推動農業菌類種植技術至少三個台階,到時候你所管轄的範圍都是功不可沒的,我希望陳雙能協助我,你覺得這事兒有沒有可能談下來?"
這番話算是楚防震想了一陣子才組織好的語言。
畢竟,他被陳雙婉言拒絕過,而他又對這麼個姑娘特彆感興趣,陳雙在他眼裡就像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謎團,像是某一種未知,好奇,想要探索。
"這個……我問問看吧!"楊國棟自然不會一下子拒絕,猶豫著卻也答應了。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氣溫逐漸升高的原因,有些小夥子都已經穿短袖了。
正所謂,五月把衣擔,六月狗找陰,七月騰床蒲扇打,八月中伏像當鴨,九月下伏沒乾地,十月清風頭一陣。
意思是說,五月份,走幾步路就要脫衣裳抗在肩膀上,到了六月,狗都找陰涼地兒趴著了。
至於七月,就已經入三伏天了,八月的時候都想做水鴨子在水裡頭活動,到了九月,也就是三伏末,可還是很熱,熱的衣衫沒乾的地方,十月打開頭,早晚溫差就開始明顯起來。
對於陳雙這個經曆過前世的人來說,她覺得這個年代好像挺涼快的,要是擱在前世,五六月份就算沒有入伏,也都開始避暑開空調了。
此刻,村頭大槐樹下蹲著幾個人,還說著昨晚上陳雙家的魚塘有小偷的事情。
一說起礦燈,每個人都會想到宋家老大,隻有他早些年在外省礦上乾過活。
那時候,吳一梅拿著自家的礦燈顯擺著她家的燈最亮呢。
那礦燈一開,能照二裡地都是白燦燦的。
吱呀一聲門響,吳一梅端著一盆水潑在了門外,隨後拎著空盆準備回去,卻豎著耳朵一聽,臉色當即就崩緊了。
吳一梅單手叉腰,把臉盆往地上一摔氣勢洶洶的走上前指著樹底下那波人就罵道
"你們說啥呢?說啥呢?誰偷魚?大白天的也不怕老天爺捏個雷砸死你們!"
"呦,火還挺大呢,這老天爺呀要是真捏個雷也得撂你腦門子上!"
"姓陶的,你不要欺負人俺告訴你,誰要是偷魚誰就是王八蛋龜孫子!"
吳一梅指著就罵。
"王八蛋啊,那好哇,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那多長壽啊,俺也想當王八可俺臉皮沒那麼厚,當不成了這回!"
"哈哈哈……"幾位婦女一聽笑的前仰後合。
吳一梅自認自己吵架打架還真沒輸過,這麼一來,也被懟的憋了一口惡氣
"少在那胡說八道,沒偷就是沒偷,俺……俺找陳雙說理去,俺還就不信了,沒王法了這……"
吳一梅氣急敗壞的回到家裡,發現臉盆沒拿,又折回去拿臉盆,到了院子裡把臉盆往地上一丟,摔得兵乓一陣響,攏了攏頭發出了門就朝陳雙家去了。
"呀,真去了呀!"
"走,跟著瞅瞅去!"
午後陳秀蘭自從病了以後,對睡眠要求十分小心,在一家人的強迫下,也養成了睡午覺的習慣,這個點兒陳秀蘭已經在睡午覺了。
宋有糧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幫一把陳雙,父女二人正在地頭兒忙著摘菜呢,這地後天就得倒騰好,所以,時間有點緊。
宋家的大門被砸的啪啪響,陳秀蘭皺了皺眉頭,扶著床沿起身問了一句
"誰呀!"
"陳雙,你個死丫頭給俺出來說清楚!"
外頭傳來吳一梅暴跳如雷的聲音,陳秀蘭哪能聽不出來火藥味。
因為陳秀蘭的動作不如正常人那麼便利,所以稍微慢了些,吳一梅已經在外頭氣焰高漲的踹了好幾腳黑木門。
"嫂子,你這是做啥子?你踹俺家的門乾啥?俺家的門又沒得罪你!"
陳秀蘭一向脾氣好,可現在她也看不慣了,打開門的那一刻,吳一梅劈頭蓋臉的就罵
"陳雙那個死丫頭呢?叫她出來當著鄉親們的麵兒給俺說說清楚,到底她哪隻眼睛看見俺偷她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