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就去讓人將那些東西給送往吳國。
她拿著那玉扳指,換回來五百兩,暫時收了起來。
現下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她去找楚鶴川。
他正在廳子裡,大夫給他針灸。
像第一次見麵那般,男人閉著眼睛坐在那裡,眼睫又長又濃,眉毛整齊不粗獷,皮膚白皙勝過他身邊的丫鬟,身形頎長,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沈嘉凝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盯著他的眼皮看了許久,連大夫都沒有注意到她。
“公主?”
楚鶴川忽然出聲。
沈嘉凝嚇了一跳,驚道:“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那大夫轉頭看了沈嘉凝一眼,趕緊行禮。
楚鶴川不答她,隻問:“公主有何事?”
沈嘉凝坐到他身邊看著他閉著的雙眼,忽然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要說當日兩人拳腳相向,他傷了沈嘉凝的胳膊,而沈嘉凝則傷了他的眼睛。
按理來說,算是扯平了。
但是如今數月過去了,她手臂上的傷在白夜的精心照顧下早就好了,可楚鶴川的眼睛卻依舊沒有痊愈。
他不會瞎一輩子吧?
而且他一次沒有責怪過她。
沈嘉凝良心發現,忽然就有些自責起來。
她憋了半天,問:“你眼睛好些了嗎?”
楚鶴川眉心一跳,不可思議道:“公主還會關心微臣眼睛?”
摸了摸鼻子,沈嘉凝嘿嘿笑道:“畢竟是我打的,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那大夫聞言頓時睜大眼睛看了沈嘉凝一眼,又顫抖著雙手轉了回去。
沈嘉凝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看著大夫紮針。
感受到有人靠到了身邊,甚至有一股氣息撲到了臉上,楚鶴川忍不住往旁邊撇了撇身子。
沈嘉凝仔細看著大夫將針紮到楚鶴川腦袋上的穴位,又問:“大夫,他眼睛能好嗎?”
大夫趕忙拱手一下回答:“少將軍的眼睛,可以根治,如今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再過兩個月,隻要每日按摩固定穴位,便能複明。”
沈嘉凝聞言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那就好,我還以為少將軍瞎了,那我下輩子可就完了。”
楚鶴川聞言不由嗤笑一聲,冷聲道:“怎麼,公主以為下官還敢賴上公主不成?”
沈嘉凝悄悄白他一眼:“反正你就是個記仇的人,不然也不會割我一刀。”
楚鶴川:“……”
“公主有什麼事,說吧。”他不耐煩。
自己都沒有因為眼睛的事情找她算過賬,她倒是反咬一口。
見男人眼睛無礙,沈嘉凝的自責也就散了。
搓了搓手,她笑道:“少將軍,我想托你辦件事。”
“什麼事?”他麵色平靜。
“嗯……我想去吳國邊境城裡贖一樣東西,可我身邊沒有人,隻能托你幫忙了。”
楚鶴川聞言想了想,半晌後問:“是白夜的‘飛霜’刀?”
沈嘉凝訝然:“你怎麼知道?”
男人沒有解釋,修長的手指頭放在桌子上輕輕摩擦,似乎在考慮。
大夫紮好了針,道了聲可以睜眼了,身後就有丫鬟去幫楚鶴川輕輕按摩頭上穴位。
楚鶴川慢慢睜眼,隻看見旁邊坐著個粉衣女子,隱約能看見她眼睛眨巴眨巴,好似有些焦急,歪著腦袋不停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