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亮未亮的時候,兩人終於騎馬到達了西郊村子。
速度漸漸慢下來。
沈嘉凝指著前路,到達了喬喬家的院子外麵。
有雞鳴聲響起,夜色即將散開。
沈嘉凝抓著楚鶴川的手,跳到了地上。
腳踩到地麵草坪上銀白如雪的霜,發出欻欻的聲音。
楚鶴川隨後下馬,看了一眼女子。
她一張臉蛋和雙手都被凍得通紅,此時正將雙手摩擦著放在嘴邊往上麵呼熱氣,飛霜刀被她夾在腋下,步履飛快往院子中走。
他壓下心中那怪異的不舒適感,跟了上去。
院門剛響,站在門口的玄武立刻看了過來。
天還沒有全亮,沈嘉凝和楚鶴川幾乎是走到了玄武麵前,彼此才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玄武驚愕:“公主,少將軍,你們怎麼來了?”
沈嘉凝看著緊緊關著的屋門,從紙糊窗戶透出來昏暗的油燈光亮。
屋裡喬喬和白夜的對話聲戛然而止。
沈嘉凝手悄然握緊了手中飛霜刀冰涼的刀鞘,咬牙問:“白夜和喬喬在裡麵做什麼?”
玄武正要回答,門吱呀一聲開了。
沈嘉凝對上白夜深沉的眼眸,鼻尖和眼圈都紅得厲害。
男人微微垂下睫毛,掩去了眸中的動容,再抬眸,眼中已經裝滿了冰冷。
喬喬紅著眼睛戰戰兢兢地從白夜身後偷偷瞥外麵的人。
沈嘉凝抱著飛霜的手顫抖起來,幾乎是手掐進了胳膊上的肉中,才沒讓自己過於情緒化。
白夜眼神淡漠地看著她,嗓音微不可察地壓抑:“你來乾什麼?”
沈嘉凝差一點就爆發出來。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下唇破皮溢出一些血腥味,她才壓住情緒,故作鎮定地問:“你不解釋嗎?”
白夜就這樣看著她,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淡冰涼,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站在沈嘉凝身後的楚鶴川悄無聲息地轉過身,悄悄走出了院子,玄武隨後跟上。
喬喬還站在白夜身後,一臉的驚懼茫然。
方才白夜和玄武忽然來到她家。
她聽到了院門響動的聲音,便驚坐了起來。
之後,屋子的門又被人大力推開。
她嚇得驚聲尖叫。
她以為是她那死了的獵戶相公的鬼魂回來找她報仇了。
然而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是白夜。”
她愣在當場,半晌後才喜極而泣。
她激動地一下撲進男人的懷中。
她以為白夜是特地來看望她的。
然而,男人絲毫不留情地將她用力推開,她摔到了地上,後腰撞到床沿上,痛得眼冒金星。
她裝可憐哭道:“李淳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要推開我?”
白夜不理會他,自轉身將油燈點亮。
再轉過身來,男人的眼眸陰沉森冷,仿佛淬上了一層寒霜,看得喬喬心虛不已,直冒冷汗。
她明白了,他是來找自己算賬的。
當初就是她和容城城主衛興勾結,故意把白夜和沈嘉凝引到柳橋街的。
當時衛興答應過她,隻抓公主,不傷害白夜。
然而衛興騙了她,差點將兩人都殺死。
喬喬心中悔恨萬千。
若是白夜死了,她怎麼辦?
她回到家中,日日擔驚受怕。
半月過去,她漸漸將自己做的壞事拋之腦後。
今夜白夜忽然來,她竟然以為他是想念她,來看望她了。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白夜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倏爾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中的刀子想要將她一下一下地剝皮抽筋。
她被他掐著脖子頂在牆上質問:“是不是你害了公主?”
喬喬哪裡肯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