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回慈慶宮後,王之楨和駱思恭已經等在了那裡。
駱思恭八月末去的,王之楨九月初一動身的。
先去的先稟報。
“臣到時,高淮已被毆死,是邢督台遣標兵穩住了亂民,擒了禍首……”
駱思恭一一稟報了當天去後的見聞、行止,奉上了有總督府一同清點的財物名冊。
“高淮此前遣奴仆家丁赴遼東各地,還有去了朝鮮的,還有七人尚不及押回。臣留了七人在那,與提督一同將稅銀先行解運回京了,已交由田公公清點入庫。”
朱常洛看著他,有點意外親自去山海關辦這件事的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此刻朱常洛隻是先點了點頭:“果然是世廟潛邸忠臣之後。這件事,你辦得不錯,勸說邢督台不要急著請辭的事情也沒瞞孤。”
“臣不敢!臣奉命入朝刺探消息時,曾見過邢督台。山海關民變毆死欽差,遼東不免人心惶惶,不能沒有邢督台出麵按著。”
王之楨聽嗣君提到世廟潛邸忠臣之後,已經心裡一動。
聽駱思恭在嗣君麵前表現他能考慮事情、敢做事情的一麵,餘光看了看在一旁的他。
“你先回吧。”
朱常洛先遣走了駱思恭,而後才看向王之楨。
“快馬兼程,還要急報回京。大略算一算,你到山海關隻用了三四天就查出了遼東撫按及諸多官商涉事的證據,如此順利?”
王之楨背上有冷汗,他眼中的嗣君當然與外人眼中不同。
而回京之後,聽說了沈一貫被逼成那般模樣,他自然更加後怕。
若是他王之楨之前但凡對外泄露了半分嗣君鋒芒,如今局勢隻怕都不會是這樣。
如今嗣君挾壓服沈一貫之威,王之楨更明白他敢用自己去查案的憑恃。
“殿下明鑒,臣如今忠字當頭、職責所在,便顧不了親誼舊誼了!”
朱常洛不置可否:“怎麼查的,細細稟來吧。”
錦衣衛這把刀,還是要用的。
他對王之楨點出了王家、張家,暗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王之楨若不納“投名狀”,朱常洛焉會用他?
至於“泄露天機”導致事情另有變化什麼的,朱常洛輕易拖到申時行、王錫爵回京,照樣能以“皇權受迫”為由,重用田樂以及田樂所薦的文武。
隻不過那種狀態下的格局雖有“君臣相忌”掩飾,卻不免尖銳了一些。
如今王之楨初步表明了他對“錦衣衛指揮使”之位仍舊是在意的,聽懂了“孤會看著”那句話,有了罪證在手,對遼東和女真的攻略就能名正言順很多。
查案的過程自然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