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光鈿影[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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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豫棠的眼睛掃過她頸下那處缺了紐扣用耳環串起來的地方,又向下移動,盯住那隻拉住自己衣袖的手,那顏色白得跟棉花一樣,一如她的臉色,他看的出來,她的精神不是很好,今日的事一定對她打擊很大,他十分擔心她會因此而情緒崩潰。
她的眼裡含著祈求,對他說道“他今天沒有把我怎麼樣,可是這件事傳出去卻不好。求你不要告訴彆人。”
邵豫棠愣住了,半晌才“哦”了一聲。心道原來顧子銘沒有作惡,那今天他回去告訴他老子,我指不定就丟了工作了。
迎麵吹來一陣風,他感覺神清氣爽,心頭的烏雲似乎也跟著一掃而空了。正與她對視,一隻斷了線的鳥狀風箏飄了過來,降落在旁邊的棉花地裡。“等我一下。”她轉身走過去撿,背影卻在他眼裡定格成一副熟悉的畫麵,他神思有些恍惚。她拿著那隻風箏回來,擺好了姿態,欲幫助它“振翅高飛”,向上扔了幾次,那風箏總是從半空裡直綴下地。
她笨拙地再一次舉起了風箏,忽然聽見他在背後喊了聲“喻靜姝……”
她轉過臉,對上一雙專注的眼睛。“怎麼了?”
他滾動了下喉結,問“你為什麼變了?”
她的臉色更加蒼白“我……變了?我哪裡變了?”
他忽然揚唇笑道“我跟你開玩笑的。”卻在心道看人的神情,講話的語氣,還有……不經意的一個舉止,以及眼裡偶爾流露出來的,色彩……完全不像同一個人了,都變得不那麼討厭了。
喻靜姝歎了口氣,抱著風箏走近他說“回去吧。”
“不繼續扔了?”
“需要長線牽引呢,”她笑說,“啊,要掙斷線高飛,需要勇氣,降落後再起飛,也需要勇氣。”
雖然她這話聽起來似乎彆有深意,他依舊覺得十分好笑,邊走邊道“風箏它又沒有它自己的意識,讓線折斷的不是風力嗎?所以,隻要風大就夠了。”
她抱著風箏跟在身後,總是抬眼悄悄偷看他。
他上了車,她突然坐到了副駕,他詫異了下,有些不習慣,衝她笑道“回去之前,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汽車繼續向前駛去,遠山成為近山。汽車入了山,翻越了一些山路,漸漸進入一處山坳,山坳就像一片與世隔絕的桃源,溪水涓涓,鳥語花香,風景如畫,生活著十幾戶人家,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很窮苦卻很寧靜,煙囪裡已經飄起了炊煙。
邵豫棠將車停在村子口,和靜姝道“你坐在這裡等我一下。”自己則下車去後備箱裡取東西。村民聽見汽車的聲音,從屋子裡出來,笑盈盈地圍到車子旁,十分親熱地喊“豫光——”
邵豫光在這村子附近請人造了一座簡易的小屋,那小屋就與村子隔了有一裡路的距離。邵豫光閒暇時會去住個一兩天,欣賞美景,也會帶許多食物書本的分給村民和他們的孩子。後來被邵豫棠知道了,邵豫棠首次來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但他們兄弟兩個長得差不多,就被誤認為是邵豫光,邵豫棠也不解釋,此後就與豫光交替著過來,於是村民一直以為是同一個人。一個叫“邵豫光”的人。
邵豫棠將東西分給他們,村民都非常熱情,爭著拉他往家裡吃飯,邵豫棠就推辭。眼尖的村民早就發現了車裡坐的喻靜姝,按捺不住地問他“豫光,你結婚啦?那是你媳婦嗎?”說著便有婦女和小孩圍到車窗前去看她。
“呃,是……”對這類問題,邵豫棠一概回答是,若說不是,還要解釋一堆。他真是想不通,為什麼每次和她一起,都會被人這樣誤會?難道他們長得很像一對夫妻嗎?
靜姝見這麼多人圍在旁邊看著自己,再坐在車裡似乎就不禮貌了,便打開車門走下車來衝他們微笑。
有人問“豫光,你媳婦叫什麼名字?怎麼稱呼?”
靜姝聽他們喊他“豫光”,又稱呼她“豫光媳婦”,有點蒙。
邵豫棠道“怎麼稱呼都行,她不介意。”說完去看靜姝,靜姝正蹲身逗著小孩。她應該沒有聽見罷。
有人笑說“那就叫豫光媳婦吧。”
啊?邵豫棠隻好笑,走到靜姝身邊,攬住她的肩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先去小屋看看,晚上還要回城,就不進屋裡坐了。”
村民們知道天黑了路不好走,也不強留了,走時硬塞給他們一些地瓜。
邵豫棠先帶著靜姝去了那座小屋。那小屋建在一處較高的丘坡上,前麵有條河流,上麵修了彎彎曲曲的木橋,兩邊圍了柵欄,外觀刷著棕漆,看起來十分整潔美觀。
邵豫棠兄弟都很久沒有來過了。前幾日刮風下過雨,看這天氣,今晚可能又要下一場雨了,邵豫棠就想著過來看看,屋裡的窗戶是不是都還完好,瓦片有沒有破損漏雨,及時檢修一下。
窗子都完好,有一處屋角有塊潮濕的地方,明顯是漏雨的。邵豫棠就順著木梯爬到房頂,換瓦片。
靜姝站在小橋上,聽著潺潺溪水,打量周圍的景色,聽見房頂的動靜,目光就往那上邊掠了一眼。他當時剛剛換完瓦片,正在偷看她,兩道視線突然就對上了,被她發現之後,他就很不好意思地移開,退上木梯下來,誰知剛剛落地,一場雨就來了。
檢修的真及時。
雨水來勢很猛,盆傾似的,嘩嘩嘩地衝刷下地,隨著雨水的落地,天氣一下子也涼了不少。靜姝阿嚏一聲,迅速跑到屋簷下躲雨,邵豫棠從屋後回來,站在她身邊,望著瓢潑的雨道“隻有等雨下得小了或停了才能走了,先進去坐坐吧。”
邵豫光是個愛好整潔的人,將屋子裡收拾得非常乾淨,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喻靜姝驚詫地發現,所有東西的擺放,似乎都朝著一個方向。這屋子裡最不便的是沒有電,因為深山裡牽不來電線,這場雨落下來的時候,整個天色都黯淡了不少。
屋子裡剛好有兩把椅子,本來是相對著一張桌子擺放的。一開始他們相對坐著,很快都感到不大自在。屋後兩株梧桐樹的葉子被雨水打得啪啪啪響,雨勢似乎越來越洶湧了。
邵豫棠起身道“要喝水嗎?”
靜姝搖頭說“我不渴。”她其實有點口渴,不過很容易想到屋子裡即使有水也是很久之前的,他要去找水,又要現燒,她看了看,也沒見到哪裡有生灶的地方。
邵豫棠還是拿了把傘,起身走了出去,他的車上有水。
小河的水滿了,漫出了河道,往地勢低的地方流去……
喻靜姝坐在屋子裡,望著窗外的天色,心裡開始焦急,這個時候自己還沒有回家,家裡的人該擔心了,也不知道顧子銘會怎麼和她的家人說,若是喻太太知道她之後和邵豫棠在一起的話,必然要大發雷霆了。等了一會,不見邵豫棠回來,靜姝就起身往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是二人感情的一個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