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爬得飛快。
隻是怕什麼偏偏來什麼。
喻太太剛從靜嫻房裡出來,正下樓梯,迎麵撞上了。見她火急火燎的,叫住她道“怎麼了?你跑這麼快是做什麼?“
靜姝萬萬沒有料到,驚得啊了一聲。
喻太太奇怪道“你怎麼了?怎麼見著你母親像見了鬼一樣。“
“啊,我沒有看到母親下來,這不是嚇了一跳嘛?”靜姝說著,衣領的指甲又攥得緊了些。
喻太太見她老是拿手捏著自己的衣領,指甲都攥白了,兩邊的臉蛋紅撲撲的,跟自己講話時也是氣喘籲籲的,鼻翼上還有虛汗。關切問道”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老是拿手攥著衣領子做什麼?攥得這麼緊,又跑得這樣急,透得過來氣兒嗎?“
被喻太太一指出“攥著衣領”這個問題,靜姝心裡撲通亂跳,一緊張,講起話來不由結結巴巴,結巴了好一陣也說不出什麼,想了想,扣子壞了大抵是瞞不過喻太太的,便如實道“我衣領子壞了。”
“難怪,”喻太太道,“難怪是一副紅得見不得人的臉色,所以今天才回來的這麼早,是不是課還沒上完,你提早跑回來了啦?剛剛司機才去接你呢
,這白跑一遭了。”
靜姝連連點頭。
“行了,趕緊上去,快些回房換身衣服,洗個澡,看你渾身汗氣的。”
靜姝終於鬆一口氣,剛上了幾層階梯,不想喻太太又叫住她。
“不對呀,好端端的,衣領的扣子怎麼會壞掉了呢?你這身衣裳難道不是前不久新做的?王媽還特意跟那裁縫說,做扣子、扣眼兒的時候多加幾道針子。這衣裳料子和針線的質量都是極好的,給咱們家做衣裳的裁縫都不是什麼馬馬虎虎的人,即使不提醒他們,他們也知道把衣服做得毫無瑕疵,也不該是輕輕鬆鬆地就壞掉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壞了呢?“
靜姝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曉得,無緣無故地……就……“
“不行,”喻太太道,“改天,我叫王媽找他們理論去,這些人,拿了銀子,不好好乾事……”
靜姝繼續上樓,喻太太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一起做的我和靜嫻的衣裳扣子倒是好好的……“
是啊,這麼結實的扣子都被他扯壞了。今天真是好險。靜姝心想。洗完澡去照鏡子,隻見脖子根處一片紅痕,左胸與鎖骨之間那塊場地也有些斑駁的痕跡。幸好,這時節衣服穿得多,隱藏在裡麵看不見。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件羞恥的事情,白天那一幕總是浮現在她的腦海裡。祖母剛剛去世,她覺得羞愧難當,今日不該有他有這種肌膚之親。
想想就來氣,他實在是太過分了。
“六小姐。”
聽見皎皎的聲音,靜姝趕緊攏好衣裳,隻是覺得雙肩被邵四摁過的地方又酸又疼,兩隻胳膊肘也是一樣酸疼。
她強忍著,硬著頭皮,掀開簾子問道“什麼事?”
隻見皎皎捧著一大束紅彤彤的玫瑰花進來,臉上笑吟吟的。
靜姝問“你從哪裡弄來的?”
皎皎把花遞到她麵前道“全叔剛剛拿來的,他說這花不知什麼時候放在咱們家信箱上的,裡麵有張紙片,上麵寫的是給你的,你看看。”
靜姝找了找,果真找到了一張紙片,紙片上也就寫了幾個字喻靜姝收。
這字跡並不是他的。她心下一驚,也不知為什麼要先跟他的字跡去比。
皎皎笑道“那些外國佬就喜歡送這種花給喜歡的人。我想,肯定是有男士在追求咱們美麗的六小姐,六小姐,是誰呀?”
靜姝道“你就會貧。女士就不能送女士玫瑰嗎?你看這字跡,分明就是個姑娘家寫的,這樣秀麗。”
皎皎道“會不會是某位男士自己不好意思寫,托人寫的呢?是不是也說不準。”
靜姝愣了下,一把將花砸給她道“你可真會想象,扔了吧。”
皎皎把花湊到鼻前嗅了嗅,笑道“這麼香這麼好看的花,扔了多浪費,得趕緊找個花瓶插起來才是。”
去掀簾子的時候,靜姝感覺自己的兩條胳膊似乎要廢了,稍稍抬起一下就痛得不得了,尤其是肩膀,將衣服掀開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咬牙切齒,在心裡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被他摁過的地方都泛出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