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光鈿影[民國]!
久彆重逢,三人昨晚又是促膝徹夜長談,早上睡過了頭,一覺醒來才想起今天是開學典禮,蕭荷還要上台演講的。眼看時辰要過了,三人均是慌慌張張地抹了兩把臉就往樓下跑去。
剛氣喘籲籲地跑到樓下,早有一輛車等在路邊,車門邊筆直地站著一個人,等他轉過身來,靜姝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這人不是邵豫棠身邊的盧舢嗎?盧舢看見她的表情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馬上朝她們三個人走來,眼見著他快要走到自己跟前打招呼,靜姝趕緊後退兩步道“你們兩個先去吧,我忽然想起早上劉助教讓我先拿個東西到實驗室。”
“那好吧。”巧莉道,“蕭荷一會還要演講,我們兩個先去,你隨後來。”
“盧副官。”蕭荷先對盧舢打了招呼。
“難道這位就是……”巧莉笑嘻嘻地捂著嘴巴說。
靜姝這時已扭頭往宿舍樓中跑去,身後傳來盧舢的話
“蕭醫生,趕快上車,典禮已經開始了,我們長官正在演講,完了就輪到你了。”
想不到蕭荷口中的那個年輕軍官竟然是邵四。
靜姝等了一會,聽見樓下汽車聲音遠去才走出來,慢慢向校園的禮堂走去。
禮堂裡人山人海。靜姝是從不顯眼的禮堂側門進去的,一進去就隻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邵四的聲音正響徹四周。
靜姝悄悄在後排找了個位置坐下,距離講台很遠,看不清台上人的臉,邵四的演講已接近尾聲,沒過多久靜姝耳邊就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掌聲。
典禮結束的時候,身邊的同學們都在議論方才演講的年輕軍官什麼來曆姓甚名誰、人生履曆、家庭背景甚至是婚姻狀況……靜姝走在散去的人流中間,想不聽那些議論都難。一個尖銳的問題突然闖入她的耳朵“那蕭師姐跟那位邵長官是什麼關係?典禮結束後,我見他二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關係很親密的樣子。”“我看就是互相認識的普通朋友而已,倒沒看出很親密。”“可是你不覺得那位邵長官都不愛笑麼?可剛剛對蕭師姐笑……”
靜姝加快了回宿舍的腳步,不巧,剛拐過一條馬路,就見蕭荷與巧莉從另一條馬路拐過來,身邊跟著邵四。靜姝正欲裝作沒看見低調地避開,不料卻聽見蕭荷喊她“靜姝!”
靜姝隻好轉身坦然麵對那不遠處的三人,蕭荷與巧莉朝她飛奔了過來,邵四站在原地沒動,隻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靜姝,你剛剛怎麼沒有來找我們?”巧莉追問,“你坐到哪裡去了?我瞅了半天沒瞅見你呢。”
“我來晚了,不好意思打擾到彆人,就坐到最後去了。”
“靜姝,你跟我到實驗室去一趟,薑老先生找你。”劉助教忽然出現,對靜姝說。
靜姝便跟兩人告彆,聽從劉助教的吩咐,前往實驗室了。
當靜姝換了白外衣,戴了口罩,消完毒推開實驗室的門時,卻發現薑老先生並不在實驗室裡,又在實驗室裡轉了兩圈,也並未看見薑老先生的人影,便走到解剖台前,收拾起淩亂的器械等薑老先生歸來。
差不多收拾完的時候,實驗室外起了腳步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靜姝側頭去看,一下子怔住。
來人反手扣上了實驗室的門,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
“你到這來乾什麼?”靜姝覺到心頭一跳,眼看他步步走近,慌忙摘下口罩,指著門對他道,“沒有消毒是不能隨便進來的,請你馬上出去。”
“我消過毒了,隻是沒換衣服而已。”邵四脫了帽,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在距離她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來,腳步也不動了。那點距離剛好能看見她白淨的耳垂上細小的耳洞。兩年多不見,她又有了些變化,個頭高了點,臉上的稚氣完全退去,皮膚比以往更加光澤白皙,沒有任何斑點,完美得像是一塊玉,身體也不像以前那麼瘦弱,曲線更加分明,尤其是某個地方比以前更加豐滿了。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努力回避邵四的目光。
“這兩年多過得怎麼樣?遇見想要結婚的對象了嗎?我離開上海的時候,將結婚證書轉交給了你三哥,你後來應該收到了吧。”她這兩年多過得怎麼樣,找沒找到想要結婚的對象,結婚證書有沒有到她手中,他清楚得很,卻仍是故意問。